家不是這個方向,唯一的解釋,只能是秦宴在等她。
江月年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本想靠近他一些,卻聽秦宴繼續說:“我可以……抱抱你嗎?”
江月年愣了一下。
她不明白,秦宴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他的聲音格外沙啞,充滿了無可奈何的脆弱感,語氣雖然平靜,軟下來的尾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與祈求,像是在悄悄向她撒嬌。
雖然腦袋裡懵懵的,江月年還是不由自主地上前靠近,不等秦宴伸手將她環住,就主動將他抱住。
兩具身體彼此相依,她能感受到對方無比劇烈的心跳,還有灼熱又曖昧的體溫。
秦宴因為她的主動渾身僵硬,脊背繃成直直一條。他的身體纖瘦卻有力,當小姑娘把手心貼在他脊椎之上,能感受到少年人蓄勢待發、如獵豹一般的力道。
讓她無端感到緊張,也下意識地安心。
“秦宴同學。”
她把腦袋埋在他懷中,輕輕吸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
秦宴沒有說話,又或許低低嗯了一聲。
在迴旋的昏暗燈光裡,江月年感到一隻冰涼的手落在自己後背之上,小心翼翼,像羽毛輕輕觸碰著珍貴的瓷器。
涼意浸透脊椎,隨著他掌心的移動慢慢流經全身。她下意識瑟縮一下,更加貼近少年炙熱的胸膛。
秦宴的手在顫抖。
江月年知道他自尊心強,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別人擔心。眼前的雲淡風輕不過是假裝出的強硬,真實的秦宴脆弱又無助,只有薄唇和指尖在悄悄戰慄。
明明太過堅強,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年年。”
幾乎是囈語著,他緩緩念出這個名字,在長久的沉默後,又如喟嘆般再度出聲:“……年年。”
彷彿這兩個字是無法掙脫的蠱惑,極盡渴求,又卑微著不敢觸碰,膽怯又珍惜,叫人聽了心疼。
江月年的心都快要化了。
她本以為秦宴會說些別的什麼,或是告訴自己之所以如此失落的原因,然而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他便將跟前的小姑娘從懷裡鬆開。
暖洋洋的溫度驟然消失,江月年皺著眉抬頭,猝不及防地,見到秦宴通紅的眼眶。
眼裡的血絲彷彿是往外滲了出來,把整個眼眶都染成濃濃緋紅,而他的膚色白得嚇人,兩相映襯之下,竟無端顯出幾分脆弱且病態的美感。
好像隨時都會不堪重負地整個垮掉。
“謝謝你。能遇見你,我很開心。”
秦宴忽然笑了,嘴角只有很輕很淡的弧度,笑意卻從眼睛裡淌出來:“……再見。”
這是完全沒頭沒腦的話。
只不過是在短暫的怔愣之間,江月年便看見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她想追上去,雙腿卻像被無形的力量牢牢禁錮,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
這一切都不正常。
所有事情都偏離了應有的軌道,無法被她掌控。
毫無緣由地,她莫名覺得最後那兩個字並非是單純的道別。
而是永遠也無法再見的……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