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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數學試卷裡抬起頭的秦宴面無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這小子居然在做題!我聽說他是一中的年級第一,沒想到年級第一也要自己出來打工啊,怎麼這麼可憐。”
有人陰陽怪氣地哈哈笑,視線瞥到收銀臺上的草稿紙時,笑聲便更大更響亮:“欸,你們快看,這上面的畫像是誰?”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視線都集中在那個紙頁單薄的草稿本上。
包括突然之間渾身僵硬的秦宴本人。
那是一中統一印製的草稿本,很便宜,質量也不錯。雖然已經用了大半,但由於主人的嚴謹與細心,頁角見不到絲毫褶皺,倒更像是個被精心儲存的筆記本。
寬敞白紙上,用雋秀瀟灑的黑色字型寫著一道道數學公式與計算,一切都顯得一絲不苟,除了正中央的那幾筆曲線。
黑色中性筆筆鋒溫和、筆觸乾淨,用極其流暢的線條勾勒出少女側面的輪廓。
鼻樑筆挺,鼻尖小巧,薄薄的唇勾勒出一點向上的弧度,緊接著是漂亮的下巴與脖子。
即使沒有五官,如果被他班裡的學生看到,也一定會立即驚訝地出聲:“這個側影和江月年好像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會在出神的時候無意識晃動筆尖,勾勒出江月年的模樣。
秦宴從沒系統地學過畫畫。
起初這道側影只是一個偶爾迴旋在腦海裡的印象,後來它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大,頻繁得……快要從腦海裡溢位來。
事實上,它也的確滿滿地溢了出來。
在第無數次想起她後,秦宴開始嘗試著在紙頁上描繪她的模樣。從一開始的生澀粗糙,到後來幾乎成了條件反射式的動作,他慢慢變得熟練,只要讓中性筆觸碰到紙張,就能在幾秒鐘之內順手勾勒出那個時常出現在腦海裡的線條。
沒有五官,只不過一道簡簡單單的面部側影,也足以讓他心跳加快、耳根莫名其妙地發熱。
秦宴覺得自己快瘋了。
要是被江月年看到……一定會覺得他是個無可救藥的變態吧。
那群看見了畫像的男生叫叫嚷嚷,在秦宴想要把草稿本合上的剎那伸出手,將它舉起來一同看熱鬧。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尖銳刺耳,在嘈雜一片的聲響裡,他聽見有人在說:“這姑娘看上去長得不錯啊,就你也配喜歡她?要是讓她去你那破房子裡轉一轉,再看一眼你發瘋時候和瘋狗差不多的樣子,人家還能願意搭理你?”
這段話像一根利刺插在他心口,帶來生生的疼痛。秦宴知道自己永遠無法追上那女孩的腳步,她是他一道永遠懸在空中觸不可及的月光,可是——
江月年的的確確曾去過他家,也見過他不受控制攻擊別人的模樣。
即便如此,她還是願意一步步靠近他。
這個念頭讓在泥潭裡苦苦掙扎的少年長睫微顫,早已麻木的心臟如同瀕死的魚,即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卻還是頑固地、用盡全身力氣地,小小地跳動了一下。
秦宴想,他必須把草稿本拿回來。
男生們眼看他抬手要搶,亂哄哄地紛紛後退幾步,不知道是誰叫了聲:“快跑!等上學了,把本子塞給他們全班人看!”
因為店裡還有另一位員工,秦宴簡略囑託後就跟著他們離開便利店。接下來便是一場持續的追逐,他追著那群人跑了大半條街,最後來到這間廢棄倉庫。
他沒想到會遇見江月年。
更沒想到——
理智慢慢回到大腦,舌尖的腥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自己曾經舔舐過眼前小姑娘的血液。而縈繞在周身的淡淡花香、掌心裡蓬鬆柔軟的頭髮、與唇瓣緊緊相貼的熾熱肌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