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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隻小狐狸。
一隻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狐狸。
江月年看得心頭一顫,快步朝它走去。
她腳步很輕,然而狐狸天性敏感,一雙黑黝黝的、原本半開半闔的眼睛在此刻陡然睜大,直愣愣地與她四目相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見到她的剎那,小狐狸死氣沉沉的臉頰突然有了生機,露出有些……類似於驚恐與慌亂的情緒。
等等,驚恐?
她有這麼可怕嗎?
看它身上猙獰可怖的疤痕,想必是遭到了主人長時間的虐待,會害怕人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於是江月年輕輕停下腳步,嘗試著俯身而下,低聲開口:“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不對不對,就算說得再天花亂墜,人家作為一隻動物也聽不懂啊。
小姑娘有些懊惱地皺起眉頭,正思考著應該怎樣做才不會嚇到它,沒想到那小狐狸居然用力支撐起傷痕遍佈的肢體,在與江月年極快對視一秒後,迅速轉身跑進不遠處的巷子。
所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一串帶著腥味的血跡。
江月年微微一愣。
狐狸最後的那道視線倉促匆忙,除了痛苦之外,似乎還含了點別的什麼情緒,像是膽怯,或是軟綿綿的溫柔。
就像對她殘存著依戀,卻又不得不出於某種原因轉身離開——
像極了她在兩年前撿到的那隻白狐狸。
狐狸並不是一種常見的動物,所以當兩年前的江月年 偽裝
他的面板很燙。
為了防止對方踉蹌跌倒,江月年必須用空出的左手扶住他肩膀。少年的衣服被全部打溼,緊緊貼在身體上,當她伸手觸碰,冰涼的雨水和熾熱體溫彼此交融,一併聚集在掌心。
他真是很瘦,手臂像是骨頭披了層皮,或許是太過疼痛,彷彿受傷的小動物那樣輕輕顫抖著。
巷子裡早已見不到那隻白狐的蹤跡,她在心裡暗暗嘆一口氣,柔聲開口:“我送你去醫院吧。我是江月年,你叫什麼名字?”
“……白京。”
少年懨懨垂眸,軟糯聲線被雨聲吞噬大半。他頓了一瞬,忽然抿著唇無聲笑起來,原本空空蕩蕩的瞳孔隱約閃過一道亮光。
江月年聽見他近乎於呢喃地出聲,每個字都噙著淺淺笑意:“江——江月年。”
像是小孩得到了心愛的寶物,小心翼翼地將它慢慢開啟。
她應聲抬頭:“嗯?”
“我不想去醫院。”
叫做白京的男孩子似乎有些害羞,躲閃著視線不看她眼睛:“我……害怕陌生人,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
可她不也是陌生人麼?
江月年心裡納悶,而這份困惑很快被對方敏感地捕捉到。白京紅著眼眶低頭,眼尾的粉紅一直向下蔓延,把臉龐也染得變了顏色:“姐姐你,是不一樣的。”
他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字句:“他們都討厭我,姐姐是第一個朝我伸手,還問我名字的人——所以你是好人。”
只因為這樣,就心甘情願地相信她嗎?
江月年聽得無奈又心酸,這只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舉手之勞,對他來說卻是人生裡的頭一遭,難以想象白京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更何況他身上的那些傷——
她心裡發澀,身為當事人的少年卻自始至終保持著羞怯微笑。他眼底還殘存著尚未乾涸的眼淚,當狹長桃花眼隨著笑彎起來時,在眼尾映出漂亮的零星微光。
有些……過分無害和可愛了。
江月年正想開口說話,卻感覺手裡握著的手臂陡然一晃——
白京竟然從嘴裡咳出一片猩紅鮮血,隨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