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妹妹都發燒了!”
季陽耷拉著腦瓜,站在院子正當間,啥反應都沒有。
擱平時,早吵吵把火的了。
這麼一來,就連季大強都不忍青黑了面色,眼皮子噔噔跳著問:“這是做啥?擺著個死人臉是啥意思?”
“天塌了是麼。”
許麗心急如焚,晃悠季陽,“兒啊,你這到底是咋了,要是有啥難事你也別憋著,跟我和你爸說呀!”
“有啥事兒是過不去的啊!”
“... ...”季陽終於有了反應。
他渾身顫抖著抬起頭,雙眼血絲遍佈,腦門兒上的冷汗越出越多。
嘴皮子哆嗦著,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這回,估計是真過不去了。”
“... ...爸,歌舞廳那頭,出事了。”
“派出所把整個店都端了。”
他說著說著,眼淚就嘩啦啦地流下,抽搭著胡亂地擦。
隨後倏而崩潰嘶吼:“全完了!艹!”
“咱投進去的錢... ...全完了!”
“一分也找不回來了... ...”
“找不回來了!我艹他個死媽媽的!”
“艹!”
“... ...”
“... ...”
“... ...”
……
清晨,又是個老暖和的天兒。
甚至剛七點,就沒啥霧了。
孫巧雲剛在桌前坐下,忍不住朝外頭又瞅一眼,訥訥道:“天老爺,今年這冬天暖和的都叫人害怕。”
“這都多少年沒這麼暖和的冬天嘞。”
“今年上山挖野菜的人都少嘞,這天兒好,菜都沒那麼貴了。”
季春花端著一大盆剛出鍋的麵條走進來,搪瓷盆裡還呼呼冒著熱氣。
她撂在桌上,咧嘴兒笑道:“可不嘛,我剛還尋思呢。”
“天兒暖和,地裡的勞動指定更好乾呢。”
孫巧雲附和著點點頭。
正趕上這會兒,段虎又端著一大盆的滷子進來了。
繃著臉,耷拉著眼皮,悶不做聲地把盆往桌上一撂。
“咚。”
“咚咚咚——”
盆底兒碰到桌面的同時,院門被敲響。
“這大早起的誰啊?”孫巧雲下意識地呢喃,很快就道:“呦,估摸是守財,要不就是保強吧?”
“虎子,你快去開門,問問吃飯了嗎,沒吃進來一塊兒吃,吃完你們再一塊兒去工地。”
“有啥事也不能不吃飯,吃了飯再去處理。”
“... ...”段虎轉過身,嘴一撇,漆黑的眸死死地盯著季春花,粗啞道:“不去。”
“啥?”孫巧雲沒聽清。
段虎還盯著季春花,舌尖抵抵腮,故意說的很大聲,“我、不去、工地。”
“這幾天都不去。”
“我要擱家待著!”
季春花啥反應都沒有,像是沒聽見,慢悠悠地往孫巧雲身邊一站,拿起碗給她撈麵條兒。
她軟乎乎地道:“為啥不去呀,去唄。”
“地裡那頭又不管你,你緊著正經事做嘛,賺錢才是最重要的。”
“... ...”段虎憋得後脖頸子燒起,心口堵得都上不來氣兒。
片刻後,哼地一聲邁開腿,“你管老子?老子就不去!”
“打今兒起,我就要擱家做個廢人!”
“除了洗衣服做飯收拾衛生,老子啥也不幹!”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