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覺得那個信封的四周好像在閃著光似的。
鋥亮鋥亮的光,瞅得她心口都發燙的光。
失而復得的光。
季春花唰拉一下轉過頭兒,似夢似醒的訥訥發問:“這個是,”
“是不是你給季陽的那個信封?”
“就是裡頭裝著三千塊的那個信封,對嗎?”
“... ...”段虎久久沉默,倆烏漆漆的大眼珠子提溜亂轉,緊緊繃住下頜,就是不瞅她。
他一抹汗,哐嘰一下躺下了。
硬邦邦地擠出句:“老,老子困了。”
“睡覺。”
“... ...段虎。”季春花急到雙眸又泛起水霧。
她不再問他,整個人趴在炕沿去夠。
段虎死死閉著眼,堅硬的眼睫狂顫。
吭哧吭哧地粗喘,不安又焦躁。
可季春花還是等不及了似的,顫抖著手開啟了那個信封。
她沒數,也分不清兩千多跟三千差多厚,
但只看一眼就知道:信封就是那個信封,是她親手扔道季陽跟前的那個信封。
季春花心情好複雜,啪嗒啪嗒地掉著眼淚兒,老長時間都說不出話。
勉強緩了緩以後,才很是不解地問他:“段虎,是你想法子給錢整回來的,是嗎?”
段虎抿抿嘴,悶了吧唧地嗯了一聲。
只是隱約透著幾分心虛,明顯有些輕飄飄的。
可這幾分輕飄飄,卻不知道為啥,直直地戳進了季春花柔軟的心窩。
她赤紅著臉兒,張嘴就問:“那你為啥不告訴我?”
“你明明知道我因為把這錢,給了季家心裡有多難受。”
“我,我知道原先都是因為我窩囊,才叫你不得不想出個一了百了的法子。”
“可,可那我也難受。”
“我那個時候也很討厭自己,你指定是知道的,對嗎?”
她用力到軟綿綿的聲音都有些發啞。
段虎下意識地張嘴,掌心都抵到被褥上,眼瞅著就要挺身坐起,
聽出她的委屈難過,卻又猝然梗住。
“... ...”
他擰緊深濃眉心,尋思:咋說?
說啥?
說他就是為了叫她愧得慌,讓她對自己越來越好,越來越稀罕自己、一輩子都跟他好?
這麼個理由,現在擺在淌著眼淚兒的她面前,就像個狗臭屁一樣臭。
一樣無聊。
他不知道咋說了。
段虎放棄了起身,僵硬又倍感煎熬地硬挺在炕上,突然產生一種錯覺。
明明沒燒炕,他卻像是被架在個火爐子上烤。
烤的他哪哪兒都燙,哪哪兒都疼。
身上、臉上,都是火辣辣的。
季春花捯著氣兒,又摸摸那個信封,細細地撫過。
最後,珍重異常地撂在炕櫃上,與那個文具盒跟寫字兒本子放在一起。
她溼濛濛的眼瞅瞅信封,又瞅瞅文具盒。
氣也消下去了些。
又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鑽進被,躺在他身側。
季春花瞅著房梁,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你為啥要瞞著我,但我雖然生氣,彆扭... ...也高興。”
“高興的不得了。”
她雖然哽咽,但每個字都說的很清楚,很認真。
胖乎乎兒的小手揉揉眼,嘆了口氣,“段虎,他們都是混賬犢子,就算你打他們罵他們,我都只會拍手叫好。”
“你是個有本事的人,能把錢弄回來。”
“我... ...我沒那麼多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