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媽跟我哥——”
“有區別麼?”季琴話剛說了一半兒,段虎就聽不下去了。
他打斷,語氣粗魯兇悍,“你們不都是一家子麼,是誰的主意有區別?”
“... ...”季琴短暫愣住。
還好反應快,馬上接道:“對,對。”
“我們都是一家子。”
“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就是怕你到時候因為這個跟我姐生氣,鬧彆扭。所以才,”
“我說的一家子不包括肥婆。”段虎摳了摳耳朵又打斷。
“啊?”這回季琴就真傻了。
一時沒再接的上來。
頓了老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問:“你,你這話說的是啥意思... ...”
段虎微微耷拉著眼皮,漆黑的眸中寫著厭惡,冷笑,“要都是一家子,待遇咋差的那麼多呢?”
“你們誰的屋兒單拎出來,都能頂她那破屋兒倆仨的,你是咋有臉跟我說是一家子的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肥婆是你們家隨便撿來的奴隸呢。”
“還得是個賊不值錢的奴隸,稍微給點粗麵饅頭啊,稀湯寡水兒的,就能累死累活地咣咣給你們賣命。”
“滾蛋。”段虎捏著菸頭兒往地上一扔,蹍滅,轉頭就吼:“繡花兒呢是麼?”
“鎖個門的功夫都能造個娃出來了。”
“啊,啊。”這七八個漢子跟後面站著,齊刷刷地打了個哆嗦。
老沈哪兒還敢再看戲,抓緊雙手遞上鑰匙:“給,工頭兒。”
段虎往兜兒裡一揣,抬腿就走。
季琴哪裡能讓今天的對話就如此結束,她秉承著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的原則,算是徹底喝出去了自己的臉皮。
捧著書,在寒風中追著段虎跑。
段虎那倆大長腿實在是太長了,一步都能邁出去快一米,季琴喘著氣喊:“段虎,你真的不能這樣,”
“我姐從小兒就可疼我了。”
“你要是跟我鬧矛盾,她肯定得可難受了!”
季琴正跑著,還沒追上呢。
卻見前面剛才還大步朝前邁的段虎突然停下了。
她覺得噎得慌,想到一提起季春花他才動容了,嫉妒得嗓子眼兒都燒。
又忍不住喜悅,慶幸他還能停下聽自己說幾句話,跟自己相處一會兒。
原本男人和女人之間就是這樣的,就算是再討厭、再不喜歡,再有誤會,接觸多了,也就會慢慢改變的。
段虎也一定會發現她身上的優點和魅力的!
“段——”
“肥婆?”
季琴張開的嘴瞬間卡住。
跟見了鬼似的驟然瞪大雙眼,朝著馬路對面看去。
隨後便見段虎筆直且迅速地大步穿過狹窄的馬路。
但,他卻皺著眉頭。
眼底透著幾分拿捏不準,直奔著她過去,在她跟前兒賊近賊近的地方停下了,近到他只要再稍微往前挪挪腳,倆人就得直接貼上的程度。
季春花手裡拎著個大網兜兒,網兜兒裡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胰子,有毛巾,還有梳子。
還有些七七八八其他的東西。
看著就像是要出遠門兒似的。
她仰頭兒看著段虎,眨巴眨巴眼兒。
旁邊原本在問路的大嬸兒聽見動靜,順著她的視線一瞧,
直接打著哆嗦冒了冷汗,“... ...同,同志啊。”
“實在對不住啊,我打擾到您嘞。”
大嬸兒臉色發白,訕訕笑道:“您還是甭幫我問啦,我再... ...再找個別人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