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麗又問了一句,季琴才逐漸恢復些神智。
她渾身燙得像個火球,才從夢魘中脫身出來,嘴上都燒得爆了皮,連忙啞著嗓子說:“媽,我好像發燒了。”
“哎呀!”許麗立馬推門,好在季琴這幾天累的要命,夜裡睡覺連門都沒顧上鎖。
她推門而入,拉下燈泡。
幾步走到炕邊,俯身去摸季琴的腦門。
“哎呀,可不是咋地!真是燒了,燒得還挺厲害的!”
“不成不成... ...”
許麗蹙緊眉,急得亂轉。
季琴虛弱道:“這麼晚了衛生所指定沒人,我爸之前吃的退燒藥不是還有麼?”
“您給我拿過來,吃一片睡下就得了。”
“!”許麗一愣,頓悟,“對對,哎呦你瞅我這腦子。”
“老實兒躺著嗷琴琴,媽這就給你燒水拿藥去。”
許麗闔門離去,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醒了季大強。
季陽也不知道咋回事,昨兒根本就沒回家,怕他半夜回來,許麗睡前連門都沒敢鎖。
季琴看著房樑上掛著的昏黃燈泡兒,又舔了舔嘴。
心裡火燒火燎的。
卻不是因為發燒,而是因為剛才那個噁心又令她惱火異常的夢。
她夢見季春花給段虎生了娃,娃還特別聽話,段虎對她越來越好,那個裹小腳的孫巧雲也是。
又夢見餘光跟楊文珍結了婚,也生了倆娃。
他們的豬廠越幹越大,楊文珍還開著小轎車回村兒裡招搖。
而她季琴,罵著哭著從夢裡醒來,卻一眼就看到這破舊爛糟的屋子,僅僅是五百塊錢,她都弄不到手。
她這幾天都是灰土土臉的,換來啥了呢?
換來段虎仍然把她當空氣,還跟那個肥貨一起搞上勞動了,天天白天黑夜倆人都黏在一起。
還換來了餘光突然間的疏遠。
他竟然,能那樣冷靜的說出跟她劃清界限的話。
既然如此,至少這段時間,她實在是沒必要再耗著自己的身體和力氣,做這些屁用不管的事兒了。
她必須得做些有用的事,她要離開一段時間。
等再回來,她會徹徹底底地改頭換面。
就算段虎跟餘光都結婚生娃了又咋樣,尤其是餘光,反正她最終的目的也不是嫁給他。
他愛娶誰娶誰,日後等她回來,光鮮亮麗地站在他面前。
她就不信他不動心。
就算是揹著他老婆孩子,他也得對她好,追在她屁股後頭接著討好她。
至於段虎,他指定會和季春花離婚的。
他遲早,會拋棄她的。
指定會的。
不然,上天為啥要給她重生的機會?
又在重生前,讓她知道段虎成為了一個那麼厲害的人?
沒關係的。
最好的東西,往往都是最難得到的... ...
她都吃了這麼些苦了,還怕再受些磨礪嗎?這些不過都是老天對她的考驗罷了。
“琴琴?”季大強披著棉襖,滿懷急切地推開門,“好閨女,難受得厲害麼?”
“想不想吃啥?”
“爸給你蒸雞蛋糕,吃不?”
“... ...”季琴顫抖著閉上眼。
內心的恨洶湧翻滾。
狗屁的雞蛋糕,家裡好不容易拿到那麼老些錢,你們全給了季陽。
我要的是雞蛋糕嗎?
滾去死吧,你們這些蠢豬一樣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