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巧雲捂著嘴樂得不行,還拿胳膊肘捅咕捅咕季春花,季春花也不忍抿嘴兒、彎起眼。
剛才季陽罵她媽的時候,她心裡就像是被攪爛了似的,甚至能透過嗓子眼兒嚐到血腥味兒。
可這會兒,她感受著段虎那野悍炙熱的視線,感受著婆婆輕輕捅咕她的力道,整個人都像是被熱乎乎的籠罩起來。
她好暖好暖,暖到想哭又想笑。
這份複雜的暖,卻並不是因為頭頂的太陽。
季春花不自覺抬起白生生的豐腴臉頰,失神似地瞅向段虎。
看他叼著煙,橫亙在門檻上甩著手裡的信封。
隨意又傲慢,一點兒都讓人瞅不出,那裡掖著的,是她兩輩子都沒見過的、也沒敢想過的錢。
三千啊... ...
季春花嘴裡又酸又苦,心窩兒裡卻越來越暖、越來越燙。
媽啥都沒說,她都不數落段虎麼?
數落他咋會幹這種蠢事兒,花那麼多的錢買了她這麼個肥貨。
這麼個窩囊的... ...腦瓜兒又笨的肥貨!
季春花默默攥緊拳,綿柔雙眸間忽然倏地燒起簇小火苗兒。
緊接著,她就聽段虎狷狂地叫她:“媳婦兒,聽清了麼?”
段虎開啟信封,抽出張一百的,吊兒郎當地晃晃,“來,狗兒子,再叫一聲!”
“... ...春,春花娘!”
“娘!您,您快叫我爹把錢賞我吧... ...”季陽腦門兒因恥辱羞憤冒出的冷汗,滴答滴答地往下砸。
他已經扛不住,深深埋著頭。
同時給自己繼續拼命打氣:大陽,你可以的!
你可以的!
快了,馬上就快了。
段虎挑眉看向季春花,招喚她,“過來啊他娘,答應啊。”
“你兒管你要錢呢,你咋不理人狗娃子?”
季春花噗一聲樂出來,乖乖起身。
步伐也變得輕快淡然,直至他身側停下,探著小腦瓜兒往外瞅。
卻見季陽跟脖子折了似的,根本就不抬臉。
只埋頭繼續叫:“娘,求您嘞,求您行行好吧... ...就叫我爹把錢給我吧。”
“... ...”季春花神色一滯,心裡五味雜陳。
她很痛快,可又隱隱覺得悲涼可笑。
這麼一個二溜子似的混賬,從前明明也動不動就拿拳頭捶她,拿笤帚扔她,還踹過她。
一個明明是她弟弟,卻非得逼著她叫哥哥的王八羔子。
可恨。
卻不可怕。
或者說季家,除了那蛇蠍心腸的季琴,如今已經沒有人再能讓她覺得可怕。
季春花怔愣著,須臾感覺頭頂落下烙鐵般的大掌。
她傻呵呵兒地抬頭,只見段虎遞給她裝著三千塊的信封,“去,把錢給你狗兒子。”
“人都叫你娘了。”
段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還摳摳耳朵。
像是百無聊賴,不屑一顧。
可當季春花痛快接過那個信封,抬腿朝著季陽走過去時。
段虎臉上的睏倦卻一掃而光,眉梢上揚,
直勾地盯著她豐滿又挺直的腰背看——
嘖。
段虎舌尖抵著上顎得意心想:這才對嘍。
就說她是老子的好娘們兒。
他眯起兇戾眼眸,暗暗盤算:這錢就得叫她親手給。
不讓她親手給出去,她咋能心疼肉疼呢?
只有她心疼肉又疼,才更能心甘情願地乖乖給他吃嘴兒。
很好。
段虎滿意點頭,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