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語言罷,沒等來回應。
隨後,便又是長達許久的沉默。
段虎微微怔愣,不爽磨牙,“艹,這回指定是他孃的真睡過去了!這老長時間都不吭聲兒呢。”
“睡睡睡,睡吧!”
“艹,好不容易跟你嘮嘮老子年輕時候的事兒呢,你他娘倒好,還越聽越困——”
肩後滾燙溼意驀地透過單薄布料,打溼他右側臂膀。
段虎嗓子眼兒立時噎住,等都沒等便略俯下身,將她撂到地上。
銀白月色映著他兇悍的臉,毫無笑意,冷肅異常。
“做啥?... ...老子說太過了是麼?”
“給你嚇喇喇尿兒嘞?”
他脫口而出的話像是看不起的調侃輕蔑,卻板著臉面無表情。
季春花垂著睫,淚珠子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嘩啦啦地往下淌。
段虎又張張嘴,卻因心虛再次閉上。
緊繃下顎,煩躁搓頭,“艹!... ...別他孃的哭了!”
“你打剛才都哭好幾回了,照這麼下去老子高低得找地方問問,光知道人流血流多了能死,不知道流眼淚兒流多了能不能死。”
“段虎。”季春花鼻音悶悶地叫了他一聲兒。
“叫你爺們兒幹啥?”他終於等到她說話,不自覺地就往前近了一步。
語氣粗蠻,視線專注用力。
不錯眼兒地盯著她銀盤似的白嫩臉頰,像是要透過她低垂溼潤的眉眼,看到她心裡。
看看她到底是多害怕,能哭成這樣兒。
季春花搖頭,也上前一步。
胖乎乎的雙臂抬起,陡然將他抱住。
她埋在他胸口,閉上眼,又叫了一聲:“段虎... ...”
“擱這兒吶擱這兒吶,叫叫叫,大半夜的叫魂兒呢嗷?”
段虎被她這軟綿綿的一靠,不受控制地咵嚓一下仰起頭,粗糙大掌滯在半空僵了會兒,才結結實實地摟住她,往懷裡掖。
他蹙眉,哄小娃子般拍她後背,嘖嘖兩聲,“差不多得了啊,不就是這故事有點兒嚇人麼。”
“再說了... ...你晚上又不是一人兒睡。”
他想起季春花非得求著孫巧雲一起睡就嗚嗚冒火,
頓了頓後像是賊刻意地加重語氣,“反正你、回去也是跟老子、睡。”
“你有爺們兒陪,你怕個蛋子兒!”
“噗——”季春花被他的粗話成功逗笑。
許久沒生出的臊意又隱隱冒出頭兒。
她忍不住在他懷裡嘟囔,“你,你別這麼罵。”
段虎:“啊?啥這麼罵那麼罵。”
“講個髒話還得打草稿兒啊,你咋那麼老些事兒。”
季春花咬咬唇,忍不住摳他脖領子,“不是... ...你別說那個,... ...蛋。”
段虎:“蛋子兒?”
季春花:“... ...”
段虎粗笑,“咋嘞?你又不是沒碰著——”
季春花“啊”地一聲從他懷裡仰頭兒,竟急得直接瞪了他一眼,“我沒碰我沒碰!”
她水靈靈的眸被淚水徹底洗刷過,溼乎乎的。
絨絨的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兒。
這會兒卻是擰眉瞪眼,顯得像只被逗急了的肥兔子。
眼尾的紅意一直燒到臉頰,蔓延到被碎髮半掩住的耳根。
給段虎又瞅餓了。
他混不吝地哼了一聲,全當沒聽見,裹住她的小胖手兒拔腿就走。
“咋就沒碰,咱倆身上還有哪塊地兒沒碰上?”
“一天天的淨扒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