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並不是楊文珍。
而是季春花沒聽過的聲音。
她自然納悶,再次停下,側身望去。
只見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嬸子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她面容瘦削,齊耳的短髮灰撲撲的,很盡力地加快速度,但腿腳好像不是很好。
季春花連忙過去迎,“嬸子,你瞅著點腳下。”
“誒,誒。”老嬸子看著有些扭捏,站穩了猶豫一會兒才很客氣地問:“是這樣的,季春花同志... ...我,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麻不麻煩你。”
“?”季春花驀然瞪大眼,下意識地指指自己,“找,我幫忙?”
“是,是。”老嬸子連點頭,點完頭立刻道:“我不是要讓你幫我做勞動的,我雖然腿腳慢些但年輕的時候好歹也種了十幾年的地。”
“這點事情用不上別人幫忙。”
季春花淡然笑道:“沒事的嬸子,您就是讓我幫忙做勞動也不礙的。”
她之前幫那些身子骨不好的嬸子們幹活兒不圖別的,只想著反正她也年輕有力氣便多做些。
做的是好事,種的是她自己個兒的福氣。
不是為了叫他們誇她,或是記著她的好兒。
種出來的糧食,是給那些吃不上飯的災區群眾的。
啥事也沒有吃飽飯重要。
老嬸子又搖頭,“閨女,我知道你是個好的... ...你長得軟乎又隨和,我這人... ...哎,打年輕的時候就不樂意找人幫忙,就是這麼個臭性子。
“但我一瞅見你,我就覺得我能張得開這嘴了。”
隨後她又解釋:“也不是別的,就是想讓你幫我看封信... ...看看能不能給我念念是啥意思。”
“當然,你要是覺得麻煩也沒事兒,我,我再想想法子。”
“或是你今兒要著急回家,那就趕明兒也成。”
“真的,閨女,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這也是... ...試試,試試。”
季春花立時道:“可以呀,當然沒問題呀。”
然後撓撓臉蛋兒,支吾:“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認全,其實我也... ...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認識多少字。”
“那天劉大姐問的時候,也是趕巧那個字兒我認識。”
“差不離就行!差不離就行!”老嬸子驚喜又感恩,迅速從懷裡掏出個信封,顫顫巍巍又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紙。
她雙手遞給季春花,眼神中滿載尊重和盼望,咽嚥唾沫,“閨,閨女,你幫嬸子瞅瞅大概其的意思就成!”
“我是真的大字不識一個。”
“這是我兒子給我寄的信,他出去務工,去了老遠的地方,都三年沒跟我聯絡嘞!”
“好不容易寄封信,哎... ...我,我還拉不下這張老臉去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