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頸側血管突突跳動,煩躁而兇悍。
粗聲嗤笑,“傻逼一樣。”
“還先到先得,寫你名兒了?”
再次聽到與死前如此相像的粗魯髒話,季春花也不知怎的,心口一熱竟沒繃住。
“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她聲音軟得像棉花,是天生的。
跟季琴那種脆脆的聲音不同,季琴就是再擠也擠不出來。
可就是這聲笑,明顯令段虎不爽了。
他眯縫著冷戾的眸,刀鋒一般的眉一挑。
邁著粗壯有力的大腿幾步就過來了。
“你笑老子是麼,肥婆?”
他從來都這樣,不管男女,誰都別想惹他。
段虎耷拉著眼皮子睨著季春花,聲音蠻橫嘶啞,在這凌晨的後山像是極具壓迫感的兇獸。
可季春花卻揚起宛若銀盤的臉,眨巴眨巴圓溜溜的眼眸,特別真摯地說:“我只是覺得你罵人挺好聽的。”
“沒有嘲笑的意思。”
很好聽。
那種讓她又一次清楚,自己是真活過來了的那種好聽。
“... ...”
段虎活到今年二十六,就沒聽過這種話,生生被噎了一記。
這一下還給他整不會了。
他看著這張肥嘟嘟的臉,雖然蓬亂的發擋著天色又暗,五官看不清。
可卻隱約透著股淡然恬靜,嗓子眼兒莫名梗了半天。
然後竟有些彆扭地冷哼道:“你腦子有屎,愛聽別人罵你?”
季琴上挑的眼瞪得很大,她嗅出二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不安的感覺又一次湧上。
季春花憑啥也不怕段虎?
而且還昧著良心說人家講髒話好聽?
她吃錯藥了嗎。
季琴迅速跑過來,挺身擋在二人中間,“你不許欺負我姐!”
“不然我去告你!”
“哈,”段虎轉身扣扣耳朵,“你快去。”
“老子大獄都蹲過還怕你告?”
他懶得跟啥姐姐妹妹的耽擱時間,不夠聒噪的。
雖然只有瘦的那個比較吵吧。
但那個胖的也夠怪。
還說啥他罵人好聽。
估計是一個瘋子,一個傻子吧。
季琴瞧著男人離開,頓時啞然。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原本以為她是唯一一個不怕段虎的女同志,這樣的話段虎肯定會注意到她,對她產生興趣,但現在為什麼季春花也突然不怕他了?
怎麼可能呢,這個窩囊廢連季陽那個二溜子都怕,咋可能不怕段虎這個暴力分子?
季琴立刻轉身看向季春花,目光似匕首般尖銳。
可人家季春花早已放棄了這塊野菜地,轉而去找別的。
季琴狐疑地皺眉,又拿不準了。
既然她不敢再去碰那塊野菜地,應該還是... ...害怕的吧?
季琴想了想,隨後故意顫著聲調兒拍了拍胸口,走向季春花:“嚇死我了,誒呀媽呀,他咋跟個熊瞎子一樣可怕!”
“大黑晌的,我差點沒認出來。”
季春花又看到一出婆婆丁,蹲下開撕薅,“是挺嚇人的。”
她答。
從外表來看,確實很嚇人。
罵人的聲音也很兇。
可他是個大好人。
季春花默默地在心裡添了一句。
“不光是他,他媽也嚇人。”
季琴也跟著蹲下,繼續小聲道:“你不知道,他那個老媽純是個舊社會婦女,還裹小腳呢!出門都不好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