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穴噔噔狂跳,隱在昏暗天色中的兇悍臉龐愈發黑。
何鳳被逗得實在繃不住,又有點不敢在段虎跟前笑出來。
便只好強忍著走過去解釋:“段、段虎同志啊,實在是不好意思。”
“剛才我們幾個嘮得高興,她趙嬸兒就說叫春花也喝口酒。”
“沒多喝,就小半杯。”
“她喝完跟我倆嘮老半天都啥事兒沒有,我倆還尋思這丫頭酒量挺好的呢!”
段虎耷拉眼皮一瞅,只見季春花臉兒映在隱隱探頭的月光下,紅得驚人,瞬間拳頭攥得梆硬。
艹。
真能耐了啊臭年糕糰子。
還敢揹著老子喝酒了?你他孃的是真要瘋啊。
他額角青筋都被火兒頂得用力凸起搏動。
何鳳突然呵呵笑道:“我估摸著,春花丫頭就是那種心裡賊有數兒的人,得是瞅見了叫她心裡踏實的、覺得安全的人,才會開始醉呢。”
“... ...”段虎拳頭驀地鬆開了。
但臉仍然黢黑。
他粗啞道:“給您添麻煩了嗷嬸兒。”
“!”何鳳差點嚇到心跳驟停。
她訥訥道:“啊,啊,沒有沒有,不麻煩不麻煩。”
“這哪能說是,是她麻煩我們,明明是我們麻煩她了。”
何鳳忍不住生起種強烈的愧疚,忙熱情道:“下回你也來啊段虎同志,跟春花一起來嬸兒們家裡串門子嗷!”
“... ...行。”段虎隨口應了一聲,悶悶的。
咔嚓一下俯身,單臂勒著季春花把她往肩上一扛。
何鳳大驚:“誒呀天老爺誒,小夥子,可不能這麼整呀!”
“這你不得給她顛吐嘍!”
“不能。”段虎不屑冷哼,轉過身大步往前走。
篤定:“老子走得穩,顛不著她。”
“... ...”何鳳有些不忍直視地捂了捂眼,順著指縫心驚膽戰地瞅季春花。
卻見她扒在段虎寬厚結實的肩膀頭,咧著嘴兒呵呵樂。
還打了個嗝兒。
招招小胖手兒,“我走啦嬸兒~咱們明個見呀!”
“嬸兒你回去也早些休息呀~”
“... ...”何鳳哭笑不得地也衝她擺擺手。
直到小兩口的身影消失在狹窄昏暗的土道盡頭,才心有餘悸地轉身嘆息:“哦呦,娘誒,可真嚇人呀!”
“這段虎同志真是一把子莽勁!哪兒有扛自己媳婦兒跟扛麻袋似的呢!”
“不過春花也是... ...一點兒都不怕不說,瞅著還挺美?”
何鳳推開院門,最後感慨般總結:“老話說的真沒錯兒,啥鍋配啥蓋。”
“依我看,這倆人真是賊般配!”
“天生一對兒!”
……
“段虎~~~”
走在路上,季春花黏糊糊地叫:“段虎~段虎~你在哪兒~”
“... ...”段虎臉板得更硬了。
不言語。
季春花撅撅嘴兒,又叫:“呔!大老虎!為啥不理我!”
“... ...”段虎咔嚓一下停住腳,單掌抬起。
“啪!”
“啊!”季春花驚呼,撲騰著伸手要往身後捂,“你,你你打我闢、谷蛋兒做啥?!”
段虎混不吝地呵一聲,再次抬掌。
“啪!”
“... ...你,你,”季春花淚兒噙在眼窩,奈何這麼著掙歪也捂不到正地方,急得直吭哧,“你、你是臭流氓,你、就知道欺負我。”
“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