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罵罵咧咧,連捶帶踹的把李守財給趕跑了。
在他即將離開視線前,段虎粗啞著嗓子喊了一句:“你姥兒咋樣,腰。”
李守財啊啊兩聲,“那膏藥挺管用的,好多了。”
“就是這兩天又玩兒命問我,急著叫你帶嫂子過去給她看看呢。”
段虎悶悶嗯了聲,雙手揣兜轉身前行,“這兩天就過去。”
“叫你姥兒甭唸叨了。”
“啊?!”李守財跳著問:“真的嗎,真的嗎虎子哥?”
段虎:“別他孃的逼次了,趕緊滾去工地給老子幹活兒去!”
李守財咧嘴笑:“誒,得嘞虎子哥,我滾啦,滾啦!”
……
冷不丁的要進行這種集體活動,其實季春花還是稍微有點小小的緊張。
她上輩子一直那樣埋頭過日子,雖然天天都在喘氣兒,但說不上為啥,就總感覺自己好像也不是個活人。
出門在外時,大多數人都像是怕觸黴頭似的,繞著她走,不然就是在後面對她指指點點。
除了季琴,她鮮少跟其他人溝通。
也不知道,她這輩子能不能交到個知心的朋友,就像媽跟方媒婆那樣的姐妹兒。
有個啥事都能商量商量,互相關心互相照顧。
季春花在村委會大院兒裡,習慣性地找了個不太會被人注意的角落,有些不安地搓搓指尖,嘴皮子略微發乾。
她控制不住地產生希冀,又馬上給自己講道理——
她不貪心,也不奢望。
這輩子她已經過的很好很好了,是沒想過、也沒敢想的好。
至於朋友啥的,就隨緣吧。
老天爺要是想給她,她就感恩,不給的話,她也還是要好好過。
但她指定不能再像上輩子那樣垂頭喪氣的過日子了。
她得仰頭挺胸,像段虎跟媽那樣。
這麼想著,季春花便深深呼吸,將一雙小胖手兒背至身後,緩緩揚起臉兒。
“誒?你——”
她才剛站直,就聽耳畔躍進一道有些熟悉的大嗓門,潑辣又爽利,叫人聽過一回就忘不掉。
季春花一愣,下意識地扭臉兒望去,驀然瞪大眼,“你,你是那個!”
她很快想到,“你是那個賣醬貨的姐姐!”
楊文珍哈哈大笑,幾步走來,用力點頭,“是嘞,是我。”
“我就說那天在縣城賣醬貨的時候瞅著你有點眼熟。”
“但我咋也想不起來... ...現在就知道了,咱們雖然是倆村挨著,可我很少過來,所以雖然是聽說過你,可卻沒咋見過。”
“聽,聽說我?”季春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先疑惑哪件事。
她不知道開荒這事是兩個村一起搞,又不理解為啥會聽說她。
楊文珍只見季春花肉乎乎的臉蛋兒皺起,瞅著就又軟又好摸,實在是沒忍住。
她齜牙笑著,伸手就捏捏季春花嫩豆腐似的頰肉,道了句:“妹子,你這小胖臉蛋兒可真招人稀罕。”
“怪不得方媒婆跟我一個勁地誇你呢。”
“!哦!哦對!”季春花忽然眼兒一亮,激動道:“我婆婆跟我說過,方媒婆給你跟... ...”
“給你說過親。”
“她們還誇你很能幹,我也聽得心裡老佩服嘞。”
“我知道你把買賣兒做的很紅火。”
“嗐。”楊文珍瞬間領悟季春花為啥把餘光的名字給噎回去了,或許是覺得都是女同志,口無遮攔地把對方相親的事情說出來不大好。
她爽利道:“沒事的春花妹子,不就是個相親麼,沒啥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