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有倆傷她傷得最深的。
一個是對她打罵最狠的季大強,一個是直接害死她的季琴。
季春花直到馬上就要共同面對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產生一種噩夢般的恐懼。
她攥著段虎的褂子,把那塊布料都攥皺了。
忍不住心想: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我是真的又活過來了嗎,是真的逃出季家了嗎。
“得得得。你快把你那破眉頭給老子鬆開吧,瞅著就晦氣。”
段虎語氣煩躁不耐,說完就強迫她鬆開自己的褂子,
將她胖乎乎的、又隱約開始變冷的小手兒重新裹進掌心。
“吱呀”一聲,季琴推開門,低頭酸楚道:“姐,你快去看看爸吧,我真沒騙你,爸真是燒得起不來炕了。”
段虎連看都沒看季琴一眼,就跟土匪似的拽著季春花往裡走。
狷狂霸道得好似這是他自己家一樣。
季琴不自覺地往後撤了一步,心頭狂跳。
“咳咳,咳咳!琴琴!”季大強劇烈地咳嗽著,在裡屋叫罵,“讓那小賤貨、浪費糧食的狗東西給老子滾進來!”
“老子倒要看看,她當著我的面兒還能不能說出那種狗屁混賬話!”
段虎拉著季春花正走到門口,聞此頓時眉一橫,作勢就要抬腳去踹門。
怎想季琴方才只說了我姐回來了,沒來及說段虎也來了,
季大強本來就在發燒,腦子也不咋清醒,罵完兩句停都沒停,就繼續唾沫星子橫飛道:“她以為她嫁了個罪犯就厲害嘍?就能上天嘍?”
“她簡直是在做青天白日夢!”
他用僅剩的力氣鑿炕,倆眼血紅著樂了一聲,很是看不起地詛咒,“那樣的罪犯,帶著個殘廢似的老孃,還能一直橫行霸道下去麼?”
“我看吶,沒準兒哪天老天就開了眼,叫閻王把這對兒妖怪似的母子給收走嘍!”
季大強話音才落,就倏然聽到“嘭—”的一聲!
那聲音大到他耳膜都差點沒被震碎,坐在一旁的許麗已然失聲尖叫著跳起來!
她見簾子上映出個凶煞彪悍的影子,頓時暗叫不好!
琴琴咋沒告訴他們段虎那惡霸也來嘞,這,這可咋整,那流氓這回指定得把他們家炸嘍。
她嚥著唾沫,打著哆嗦去拽季大強,“老,老季... ...壞了,段虎也——”
“嘩啦!——”
許麗的話倏而被打斷,她還未來及思索就感覺頭頂下了大雨。
伴隨著冷水的寒意,將她潑得瞬間渾身打了個寒顫!
只一愣,便又驚聲尖叫著捂住臉。
“啊!!啥?啥玩意兒?!”
許麗一喘氣兒,差點沒被燻吐,乾嘔著嚷嚷,“咋還這老臭的!”
“到底是啥啊!”
門外,季琴都看傻了。
她像見鬼了似地怒睜雙目,足愣了好半天才越過段虎衝進屋。
不可置信地叫道:“姐!你瘋了?!”
“你這是做啥啊!”
“爸還在燒著,你咋能往他們身上潑水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