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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樣迅速出現、又迅速消失的表情和眼神都不像是季琴的,跟原先那個明豔爽快的姑娘天翻地覆。
餘光忽然很是突兀地問,“方媒婆,您說一個人可能在幾天內突然變了麼?”
“就是... ...突然變了個人,好像你不認識的人。”
方媒婆一愣,隨後蒼老的眼中透著慧黠,悠悠道:“咱不提那些神兒啊鬼兒啊的,”
“就說一個人單純是突然的變了。”
她搖搖頭,篤定道:“不會的,那隻能證明對方根兒裡就是這樣的人。”
“不同的人面對一件事兒也會做出不同的改變。”
“良善的人會往好的方面兒想,陰險的人則相反。”
餘光靜靜聽著,喉嚨逐漸像是被糊死。
極艱澀地最後說了句:“好,那方媒婆您幫我... ...說說去吧,我跟您說的那位女同志,橫豎先見一面!”
方媒婆痛快答應,“得,沒問題。”
……
段虎他們剛沒出大席多久,
身後便捂了嚎風烏央烏央地追出一幫身強力壯的漢子!
最前頭,還有個啃著大雞腿,乾巴瘦的李守財。
在一眾肩寬體闊、凶神惡煞的中年男人中,仿若一隻極乍眼的白斬雞。
“虎子哥!!虎子哥!!”李守財擺手咆哮,“你跑就跑,倒是打聲招呼啊!”
“我們這就等著鬧洞房嘞!”
季春花聞此,白生生的豐軟臉蛋兒驀地燒紅。
安靜又乖巧地垂眸站著,半聲也不吭。
李守財還啃著雞腿,手上油乎乎的,他歲數小還跟段虎親,走到季春花跟前直接抻脖子瞪眼——
“我艹!他們還真沒扒瞎!”
“他們都說肥——”
段虎眉一皺,抬腿照著李守財屁股後頭就是一腳,“老子聽你叫個試試?”
“什麼身份啊你,這麼叫。”
他舌尖抵住上牙膛,滿臉凶煞,“懂不懂規矩?”
“要我教你?”
說完,就作勢又要抬腿。
“不不不,”李守財慌忙搖頭,“錯了錯了虎子哥,”
他嘴一癟,竟舉著雞腿骨頭給季春花作揖,“嫂子,嫂子好。”
“我是李守財。”
“我是虎子哥身邊最忠誠的小弟。”
“以後您要有啥幫忙的... ...儘管吩咐。”
李守財都不敢抬頭兒了,只一個勁兒地俯身彎腰。
季春花眨麼眨麼眼兒,
許是瞧出這個瘦小的男同志跟她差不多大,方才的羞臊和侷促便很快褪下。
她咧嘴軟乎乎地笑開,主動伸手自我介紹,“你好這位同志,我叫季春花。”
李守財恍惚間就覺得這胖嫂子聲音真好聽啊,那天擱工地兒離太遠,他也沒發現。
現在近了一聽,誒呀娘呀。
聽著跟用那個棉花摳耳朵似的!
李守財不自覺地嚥了嚥唾沫,莫名變得緊張兮兮。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頭,卻沒想眼前突然啥也瞅不著了!
李守財舉著個雞腿兒張牙舞爪道:“誒?!誒!”
“天咋黑了!我這剛想跟小嫂子握手兒呢!”
段虎粗糙大掌死死地糊著李守財的臉,冷哼一聲把他往後推,“握你奶奶個腿兒吧。”
“你那爪子油乎的,快滾邊兒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