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還是有些老媽的身份在那架著,段虎不忍覺得彆扭。
季春花不一樣,她天生就是軟乎乎的,長得也軟,說話也軟乎。
勸人的時候也樂意讓人聽。
於是,季春花便拉著孫巧雲的手,和聲細語的把這件事情說了。
沒想孫巧雲聽的過程中卻出乎意料的淡然,雖然不可能不動容,但卻不像沒有準備。
段虎這就看明白了。
“媽...這事兒您之前是不是也尋思過?”
“嗯。”孫巧雲果斷點頭,瞅著他笑了笑:“那是我爺們兒,我咋能不把所有可能的,甚至是不可能的都尋思一遍呢?”
“說出來都不怕你倆笑話。”
“之前... ...我半夜睡不著的時候還想,要是你爸真死了,他指定是投不了胎的。”
“他指定是得寧肯成個鬼兒,也得跟我身邊來。”
“完了我有時候,就自己一個人兒的時候... ...想,也許他現在就在呢。”
“我就總跟他說話。”
季春花跟段虎聽得心裡真是不是滋味兒,太苦得慌了。
哭得人嘴裡心裡都發麻。
孫巧雲嘆口氣又道:“媽為啥不跟你說,是因為媽知道,你指定也能想到。”
“而且這些年之所以我不問你,就是我的兒子是啥性子,我心裡有數兒。”
“媽知道,你指定是一直在揹著我做啥找你爸,你不會放棄的。”
“但沒有十拿九穩的事兒,你就不會說。你怕我失望,怕我有了希望、又沒了,就徹底支稜不起來了。”
“... ...”
“... ...”
落晌以後,段虎一手牽著大黑一手拉著季春花,準備去李守財家送狗。
他也才想起來,守財他姥兒前段時間就吵吵著要見季春花,可自己給忘了。
自打幹了勞動,又得調配工地那邊的事兒,完了還得跟派到南方的那個人偷摸寄信,打電話聯絡。
段虎這腦瓜子就算佔了個滿滿登登。
就這他還使勁擠呢,尋思再多擠點給季春花。
尤其是今兒瞅完張大夫以後,他逮著機會就摸季春花的手,裹住以後還得給搓搓。
甚至還想,每天早起的時候瞅瞅她那舌頭是不是不那麼腫了。
道上,季春花忍不住一直側著臉仰著頭看段虎。
她眼神又軟又熱乎,心在胸膛裡跳躍顫動。
段虎被她瞅得半拉身子都梆硬,難免想起剛在灶房那樣坦誠又臊人的熱乎話。
嘖一聲就別開臉,哼道:“瞅個屁的瞅,不許瞅。”
“再瞅... ...老子咬你。”
“你真好。”季春花像是充耳不聞似的訥訥道,“你咋這麼好呢,虎子。”
“你是個老好老好的兒子,又是個老好老好的爺們兒... ...你是個大好人。”
“虎子。”她倚著他,親暱又眷戀地貼住,
親親他的胳膊,蹭蹭臉蛋兒,可甜可甜地笑了:“我稀罕你,虎子。”
“稀罕得都不知道該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