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時雨纖細白皙的手,回憶起時雨淡漠眼眸下透著的那一絲溫柔,回憶起時雨冷冽如清泉般的聲音,回憶起時雨。
對那時的葉清翎來說,她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是十六歲葉清翎黯淡人生中唯一的光。
她是那一晚唯一願意,給她信任與溫柔的人。
她給了她新生。
卻又剝奪了她的未來。
清醒過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葉清翎睜眼,看見暖黃色的光從窗外灑了進來。不遠處浴桶裡的水早已涼了,就連水面的花瓣都變得凋零。
雅間裡很安靜,除了葉清翎撐著起身時衣物摩擦的簌簌聲,沒有別的任何聲音。
姐姐葉清翎本能地喚了一聲。
沒有回應。
她這時才發覺,雅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時雨早不知在什麼時候離開了。
葉清翎呆呆看著窗外蕭索的斜陽,忽然覺得好想哭,有淚滴無聲地從她臉頰邊滑落。
她想起來了。
十九歲向時雨表白的那一夜,她說了無數次的喜歡,可時雨卻一次也沒有回應過。
就連她問的那句那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時雨也根本沒有回答。
只是她這些年來,一廂情願地認為,她們早已在一起了。
葉清翎坐在床上,呆呆看著灑在雅間裡的斜陽。
和剛才在車上時來勢洶洶的眼淚完全不同,這會兒的淚滴如潺潺小溪,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無聲地染溼了臉頰。直到有淚滴滑落在手指上,葉清翎才意識到,她在哭。
她好幾年都沒哭過,一天之內,卻因為時雨哭了兩回。
電話鈴突然響起,是葉清翎給時雨設定的專屬鈴聲。
她條件反射般猛地蹦下床,接通手機,忍住鼻音:姐姐?
醒了就來三樓,晚宴開始了。時雨的聲音如往日一般清冽,聽不出什麼情緒。
啊是。葉清翎點頭,迅速換衣服。
直到離開包廂,葉清翎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按摩過後,身體的疲憊的確消減不少,全身上下又滿是活力。她去洗了個臉,確定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後,才奔向會所三樓。
宴會廳的大門緩緩朝兩邊開啟。
優雅的音樂下,晚宴已經開始。長桌上已經坐滿了人,周圍時不時就有酒杯碰響的叮噹聲,舞池中央也已經有一對對情侶上臺,隨著音樂共舞。
時雨站在人群中央,端著一杯紅酒高腳杯,燈光下酒色輕輕晃盪,襯得她手指愈加纖長白皙。她穿著一身黑色露背長裙,裙襬長紗點綴著星沙,仿若無邊夜幕下淡淡星辰。白皙的腰窩在光影下若隱若現,勾人目光,美得要命。
葉清翎一眼就看到了她,便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時雨忽然轉頭,隔著人群,與葉清翎對視。然後,輕輕向她勾了勾手指。
倏地,葉清翎腦海中什麼都不剩了,拋下一切的委屈、痛苦,本能地奔向時雨。
就算知道自己終歸是飛蛾撲火求而不得,就算被時雨當做寵物犬一般玩弄、消遣,她也
心甘情願。
14、籠鳥
能參加這場晚宴的,都是圈子裡非富即貴的人,除了少數幾個葉天眉一樣的二世祖,其餘人都在大廳內不斷穿梭,和不同的人舉杯攀談,爭取人脈。
葉清翎始終安靜跟在時雨身後,她本來也想拿杯酒,伸手時,手背卻被時雨狠狠拍了一下。
葉清翎,你忘了自己喝醉後是什麼德性?時雨不緊不慢道,我們兩人之間,總得清醒一個。
葉清翎乖乖哦了一聲,換成果汁。
她跟著時雨,看著時雨不斷和人攀談,喝了一杯又一杯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