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忙,有時候忙起來,天亮解除夜禁之後他就匆匆出門了,到了晚上披星戴月回來。但那時候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可能知道他反正就在這兒,到了天黑一定會回來的,但是現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等在這裡,簡直焦心。
明姝故意繞了一段路,去慕容叡那兒看了看。慕容叡在家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攪他的清淨,所以那些侍女家僕沒有他的命令,不能輕易入內。現在院門那兒都是來來往往打掃庭院的侍婢。
她心下空落落的,焦灼又空虛。
白日裡還好,有長生在,能留給她的時光很少。但是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抓心撓肺的感覺讓她輾轉反側。
明姝睡不著,叫銀杏端來一碗安神飲子,喝下之後才勉強睡著。
她睡的不好,睡夢裡都是鐵馬金戈。她在夢境裡看到慕容叡全幅盔甲坐在馬上。他看上去比現在的要老了一點,甚至唇上留了鬍鬚,眼角有細細的紋路。他滿臉肅殺,坐在馬上,眼神冰冷而薄情。
和現在相似,卻又很不一樣。
牛角號聲吹響,兩軍對戰,鮮血四溢,殘肢鮮血滿滿一地。她驚惶之中,瞥見一批羽箭如同蝗蟲鋪天蓋地而來。她伸出手撲向他,慕容叡似乎發現了什麼,眼眸上放出璀璨的光芒,他抬手來觸控她,一隻箭重重穿破盔甲,射中他的軀體。
銀杏睡的正香,忽然被啊的一聲吵醒。她還沒來得及揉揉眼睛,睜眼就看到身邊明姝大汗淋漓,滿臉痛苦,渾身掙扎著要起來。
“五娘子,五娘子!”銀杏嚇得肝膽俱裂,半點都不敢耽誤,把明姝給搖醒。
明姝醒過來,一把抱住銀杏。
她力氣出奇的大,差點沒把銀杏的腰掐斷。
“怎麼了啊?”銀杏大驚失色,抱住明姝的肩膀連連問道。
“我,我夢到他、他死了。”明姝嘴唇忍不住顫抖。她看到他跌下馬來,看到旁邊的副將等人驚慌失措,他眼睛睜開,滿身都是鮮血,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手伸在那裡,手指微曲,想要抓住什麼。
銀杏緩了會才明白明姝說的是誰,她呸呸呸了三下,握住明姝的手,把她塞回被子裡頭。雖說現在天還熱,但晚上的時候還是有些涼,“做夢都是反的!五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明姝從夢境裡清醒過來,還是有些心有餘悸。銀杏端來水給她喝,而後又給她撫背順氣,“那位可是有福氣的人呢!五娘子忘記奴婢之前說的話了?這位生來可是帶煞氣的,只有別人被那位給害了,可沒有別人能害他的!”
銀杏睜眼胡說八道,也不管自己到底在說什麼了,反正讓五娘子安心就行。
明姝遲疑了下,她抬眼,“真的?”
“五娘子見著這位甚麼時候有事?”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明姝就想到了慕容叡胸口上的傷疤。他沒怎麼說他胸口那道傷疤的由來,但她也多少能猜到。
在銀杏的勸說下,她再次躺了下去。可是這次也怎麼睡不著了。
遠在百里之外的慕容叡睡在地上打了個噴嚏,蘭洳睡的迷迷糊糊的,被蚊子吵的煩躁,啪一下打在臉上,蚊子死沒死不知道,一巴掌反而把自己給扇清醒了。
兩個人醒來面面相覷,原本打算繼續將就著睡,誰知越躺著越睡不著,只好爬起來坐著。
“喂,這次成了,你打算幹甚麼?”慕容叡拿了一截樹枝把面前的篝火戳開些。
蘭洳懶洋洋的,“娶個老婆,生個兒子。”
“這點出息!”慕容叡笑罵。
“你是有兒子了,不稀奇。我是一個都沒有。”蘭洳扯了一根草咬在嘴裡。
慕容叡笑了聲,過了好會他又抬眼,“之前我告訴你的那事做好了嗎?”
蘭洳依舊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