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戚姬的那一套刑罰持續時間相當長,因為怕一下子全部施行戚姬會承受不住死去,因此每一樣刑罰都是每隔一段才用一套。
刺眼,割鼻,割舌,剁掉四肢。這幾下刑罰全部施加完畢,已經是半年過後了。
天子被皇太后叫去看一個新鮮動物,他看著一個光禿禿的棍樣怪物在豬圈裡翻滾恐怖的嘶嚎。
天子這麼一看,沒有體驗到宮廷鬥爭的殘酷,倒是放聲大哭,回未央宮之後大病一場,之後遣人至長樂宮斥責「太后如此所為,非人也!」
從先帝開國以來,大漢秉承的就是以孝治國。而天子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孝子,在這個子女為父母掩飾過錯的時代,劉盈這番做法顯然是大不孝。
呂雉又氣又傷心之餘,面對劉盈「身為太后的兒子,不能管理國家」這番言論,她乾脆正式叉手朝政,權力中心在明面上移到了長樂宮。
而後又下詔,中宮之位不可久虛,聘宣平侯之女張嫣為皇后,入主椒房殿。
未央宮和長樂宮的爭鬥,以這種荒誕不經的結局分出了勝負。
昭娖跟隨著眾外命婦入宮,謁見那位只有十歲稚齡的皇后。
椒房殿的牆壁都是攙和著花椒刷成的,香味裊裊不散。明麗的顏色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可是椒房殿正殿裡御座上的那個小女孩可是滿臉的懵懂。似乎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昭娖想著心中嘆息一聲,只在皇后長御的那一聲的「皇后制曰可」的長謝中起身退去。
外命婦朝謁過皇后,就該去長樂宮。
蠶服的下擺隨著鞋履輕輕擺動,一路人行至長樂宮的長信殿。
「留侯夫人何在?」等到一眾外命婦行禮完畢,呂雉問道。
一名衣著華貴的侯夫人出列,對著皇太后俯身行禮,「妾拜見陛下。」
昭娖已經三十五六歲了,但是保養得好,看著還是一名麗人。
「起來吧,我和夫人本來就認識,何必那麼多的虛禮。」呂雉一邊說著一邊就讓宮人給昭娖擺上坐蓐。
昭娖謝過之後跪坐下來,她只是眼睛稍稍瞟了一眼呂雉,就大吃一驚。呂雉比以前要蒼老些,按理來說兒子能夠繼承帝位,得罪過她和她兒女的戚姬也已經慘死。還有什麼是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需要操心的?
同作為母親,昭娖再聯絡其最近關於那為少年天子的傳言,她立刻就能知道原因了。
「留侯最近可還安好?」呂雉問道。
「夫君這些時日身體安康,多謝陛下。」昭娖微微俯下身。
「如此朕也就放心了。那麼留侯太子,少君如何?」
「犬子頑劣,不堪成器。」在皇太后面前,昭娖一點都沒誇自己家裡的兩個熊孩子。
「侯夫人太自謙了!」呂雉笑著說了這麼一句,眼裡又有些感嘆似乎又有些羨慕,「朕當年說過侯夫人是有福之人。如今朕的話可不是應驗了?」
這位侯夫人的確是有福,生育兩子一女,夫妻恩愛。留侯也沒有任何的姬妾,更沒有讓正室們糟心的庶子。
殿內的侯夫人也發出善意的笑聲。
外命婦謁見過皇太后後退出高大巍峨的長樂宮,昭娖扶著侍女的手登上牛車,想起呂雉眉宇間顯現的絲絲老態,不禁心中感嘆。
這位上了史記帝王本紀的一代女主,也要為了兒子而傷神。
新帝登基後的三年後,天子做了撒手掌櫃,每日喝酒作樂和後宮男寵廝混。國事大多數由東宮皇太后處理。
這些年推行的黃老無為,讓民人在那幾年戰亂中喘息了下來。
而灞橋上的風景也變得更好看了。遊人仕女熙熙攘攘,年輕的仕女衣著俏麗,在灞橋邊等著會情郎。
留侯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