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拜見阿父!」
「起來吧。」看著兒子拜在地的小小身軀,昭座一把把他提起來。
「告訴阿父,怕不怕?」昭座此時滿臉的血汙,看著就有幾分猙獰。
「不怕!」昭成挺起脊背,「孩兒乃昭氏之子,怎可被這樣嚇唬住!」
七歲幼童臉上露出與年紀不相稱的穩重,昭座揉了揉嫡長子的頭,「那麼阿成日後一定要記住,從秦人手裡搶回來。」
「諾!」
鄭氏看著父子倆的對話,原本蒼白的臉色好歹回過一些。低下頭看見女兒痴呆的跪坐在那裡,眼中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
「阿娖」鄭氏輕輕喚了一聲。
但是懷裡的女兒卻沒給她半點回應。
該不是被嚇傻了吧?鄭氏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立刻拍了拍她的背,「阿娖阿娖?!」
昭娖被鄭氏這麼一喊一拍,原本石板一樣的臉有了裂縫。她眉頭皺起來,「哇!」一聲大哭起來。
這也怪不得她,本來就是在平和的壞境下長大的,一下子讓見到了最原始的冷兵器戰爭,還差點被要了小命。的確受不了。
昭娖哭的很大聲,突然聽來頭上一聲暴喝「止泣!!」
她頓時被嚇得收了哭聲,涕淚滿臉的望著面前高大如山的昭座,「小女兒哭哭啼啼有何用!」說罷,昭座不再看她,拂袖而去。
鄭氏望著昭座遠去的背影,看著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女兒,嘆了口氣攬過兒子。
被昭座一喝,昭娖這會就是想哭也哭不出來了。她爬到車口,慢慢挪動身軀。
這一幕正好被鄭氏看見,「阿娖,你這是做甚?」
「吾欲尋魚。」昭娖低下眼眸,低聲回答。
「現念著為何!」鄭氏被女兒這話弄出怒氣。都在逃亡路上還在惦記著乳母!
「阿母之老阿姆吶?」這個時代喚乳母為阿姆,昭娖知道鄭氏也是把自己的老乳母帶著的。
女兒這麼一說,鄭氏想起自己車後跟著的乳母。她懷裡抱著兒子,不好下去。
昭娖稍稍提起裙裾,抓住車轅立即就跳了下去。
「阿娖!」眼瞅著女兒在自己眼前一下子就跳下車了。鄭氏出聲制止。但是終究還是快不過昭娖的動作。
此時天已經大亮,陽光已經照下。空氣裡帶著清晨特有的露水氣息。周遭都是一排排樹木。
車道一直延伸到不知名的遠方。馬車周圍都是大戰過後的甲士。滿臉的血汙還有滿臉疲乏。
昭娖站在道路上,頭上兩隻總角早凌亂不堪,幾縷亂發貼在臉頰上。抬起頭望望天空。天空湛藍無比,幾隻鴻鵠拍打著翅膀。還沒飛過她腦袋上這片天,一直羽箭射出直接就射在其中一隻的頭上。
連悲鳴都沒有,這隻鴻鵠直接掉落而下,掉在離昭娖不遠的地方。羽箭貫穿了這隻鴻鵠的頭部,箭簇從眼睛處射進,為上殺。
羽箭把大鳥的兩隻眼睛射穿,一點都沒有傷及那身羽毛,甚至連血出的都少。這等功夫也算難得了。
「彩!」那些士兵裡似乎起了小小的喝彩聲。
昭娖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鴻鵠,想著這一箭斃命,定是不痛苦罷?士兵們紛紛拉開弓箭對著天空飛過的鴻鵠們射殺。
羽箭尾部有著便於回收的粗線。鎧甲摩擦的聲音由遠而近,一雙短軪靴出現在已經死了的鴻鵠旁邊。
昭娖抬起頭順著那雙靴子看上去。看到那張鐵胄下的臉的時候,昭娖愣了愣。那張臉很年輕,而且相當的俊美。雖然臉上沾有已經乾涸了的血跡。但是昭娖還是能猜測出被骯髒血跡遮蓋下的肌膚應該是很白皙的。
這個人她之前是半點都沒有見過。
年輕男子撿起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