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父母和她說,若是別人對你有敵意,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看看是你自己哪裡做的不對。可是她現在,想得頭都在痛,卻也沒有發現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需要用自己的命來彌補。
“主人!”午在階下嚇了一跳,“這和主人又有甚麼關係!明明就是那些小人心腸歹毒!”
午就想不明白,怎麼主人會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
半夏身上微微一顫,呼吸急促了些。沒錯,她就算是沒有做錯什麼,也會有人怪到她的頭上。因為人的惡意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原因的。
“……”半夏向屋子內走了幾步,“伯昭呢?”
剛才屈眳大步走出去,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回稟主人,屈氏少主剛剛出去審問歹人了。”午低頭答道。
半夏聽後,點點頭,“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等他的訊息。”
她相信這次,應該就能把背後的那個人給抓出來。飲食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能被人下毒,今日被盯上的人是她,下次就是屈氏父子。這危害太大了。
屈氏宮邸有私牢,平常不好送出去的犯人都會在私牢裡審問處決。
私牢裡頭的氣味並不好,濃厚的餿味裡還夾雜著濃厚的血腥,人的慘叫不絕於耳。屈眳站在這種令人不悅的味道里。身旁的家臣聽著拷打的時候,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響和人的慘叫,忍不住道,“少主,這種汙穢之地,不適宜少主停步。不如到外面去吧?”
屈眳搖頭。
不一會兒,另外一個家臣進來,他進來對屈眳道,“少主,那碗魚湯,已經讓人查明瞭,是用赤鮭所做。”
屈眳眼眸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赤鮭?”
長江一代產赤鮭,赤鮭有毒,食之能殺人。所以無人敢碰,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半夏的膳食裡?
他下令對庖人用重刑,鞭打之下,庖人直道是今日有人送魚來,魚送來的時候已經被片好,他看著魚肉細膩,又想起之前主君的命令,就給蘇己做了魚湯。
屈眳一路追查下去,抓了送魚肉的人,層層往下剝,這種魚長江裡常有出產,因為其暴烈的毒性,所以捕魚之人對這種魚熟知於心。哪怕抓到了,也會重新丟回水中,不敢拿出販賣,更不敢送到貴人宮邸之中。
“少主,蘇己其他膳食也檢視過了,都有毒。”家臣在下回稟道。
屈眳站在那裡,臉上一派冷漠,他聽著家臣們的稟報,手慢慢握緊,骨節蒼白。
送魚的人似乎已經知道會有這麼一遭,已經逃了,要抓住的話,恐怕還要個幾日。屈眳怒到極點,反而冷靜下來,他叫過午,問了一下到底是何人告訴他有人要在半夏膳食裡下毒,緊接著,舞伎被叫了過來。
沒過一會,又有幾人被抓。
私牢裡頭的血都快要漫了出來,最後除犯人和行刑的人之外,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派出的人在庖廚的灰堆裡翻出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赤鮭肝臟,餵給狗吃,不一會兒,狗就倒斃在地。顯然這都是有毒的。
除去魚湯之外,用來下毒的到底是什麼,已經很清楚了。
私牢裡慘叫連天,屈眳聽著那些慘叫動也不動。過了兩日,外面送魚的那人也抓住了,拖了進來,一頓好打,嘴咬得很緊,就是不說。
“挖眼,截舌,刖刑,一樣一樣的給他用。”屈眳聽到家臣稟告,冷聲道,“看看他到底能撐到第幾個。”
楚國刑罰之多,在諸國之中都有名的。屈眳此言一出,行刑之人也就沒了忌諱。
囹圄裡爆出一聲變了調的,已經不像人,完全已經是野獸的慘叫。
刑架上的人一眼血肉模糊,已經被挖去一隻眼睛。
“說還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