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可不管這女子是否願意,直接帶回宮去。就算是左尹,也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而怎麼樣。
不過,他今日有興致,聽她怎麼說。
“女子當真不願?”楚王問。
“小女並非楚人,也非隸籍。寄居於左尹門下,胡鬧度日罷了。”半夏深吸口氣,讓自己再冷靜些。
“聽到國君前來,是為了不讓少主失信於君上,所以小女才出來。若是跟著國君回去了,倒是成了藉助此次機會入宮的小人了。”
“……”楚王看了她一眼,會回頭去看屈眳,屈眳垂首下來。
“你不是楚人?”楚王問。
半夏搖搖頭。
楚王嗤笑,“難怪。”
他抬起手,向面前的女子探過去,手指要碰到她的時候,半夏下意識向後瑟縮,躲避開了楚王探來的手指。
瑩白如玉的肌膚就在眼前一晃,拉開了和自己的距離。
楚王的眼神有些微妙起來。
“寡人把你帶回去算了。”
“小女在中原的時候聽說,楚人行事蠻不講理,全憑自己的喜好。”半夏無視面前楚王變了的臉色繼續道,“但是小女認為,此言有失偏駁,若真這樣,楚人之地又怎麼能從丹陽到如今的稱霸南方呢。國君乃是一國之君,不會為難區區一個小女子,更加不會讓她失信於人,讓她被人鄙夷吧?”
她說著,低下頭去。束在身後的長髮落到前面,隨著她的動作垂到身前來。
楚王笑了一聲,“話都讓你說了。”
她不答話。
“……”楚王盯著她,過了好會笑道,“罷了。”
屈眳送走楚王,回身急匆匆找半夏。他一入室內,就見著人整個都癱軟在地上,幾乎爬不起來。
“怎麼了?”屈眳走到她身邊。
半夏抬頭,完全不見之前的穩重,她欲哭無淚的拉住他的袖子,“我腿軟了!”
“……”
之前在楚王面前長篇大論,可是等到楚王一走,死死壓在心裡的恐懼一股腦全襲上心頭。楚王別看年少,但實際上氣勢十足,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差點沒咬著舌頭。
等到人一走,她就軟下來了,拖著兩條腿幾乎不會走路。
屈眳任由她拉著自己的袖子,“現在知道怕了?”
半夏欲哭無淚,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不放。屈眳俯身下來,把她整個人從茵席上給攙扶起來。
手掌按在她的肩頭,她身上衣裳並不厚重,隔著薄薄的布料,幾乎能感受到綿軟纖細的身軀。
屈眳遲疑了下,手卻沒有挪開。
“郢都蘇己暫時不能留了。”屈眳道。
半夏有些意外,“可是國君方才不是……”
“國君今日答應你了,可是幾日之後會不會反悔就不知道了。”屈眳十二三歲開始就在還是太子的楚王身邊侍奉,對楚王的性情不說侍奉瞭解,也知道的比半夏多。
其實他說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在把她往回拉。楚王再怎麼好色,也不可能是如此迫不及待。
可楚王的性情裡有屬於楚人的狡猾和善變,或許今日是答應下來了,但是她這樣的樣貌和身姿,就算沒有那個天生的本事,也讓男人難以輕易割捨,等到回宮反悔了,又叫人把她帶入宮去。到那時候可不是幾句話就能打消念頭了。
“蘇己不是一直想去雲夢澤麼?”屈眳說著,雙眼裡的光芒柔和下來。
“我帶蘇己過去看看。”
半夏愣住,而後狂喜,她還正在想怎麼去雲夢澤,沒想到屈眳竟然主動提出來了。
她高興之下,直接在茵席上半站起來,手也握住他的胳膊,“真的?”
她喜形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