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大,造反的罪名一旦真的被按在頭上,萬劫不復。到時候別說做皇后了,連兒子的太子之位能不能撈著都是個問題。朝堂上那些臣工的本事,寶馨這些年見識了不少。一條舌頭,壓的宣和帝這麼些年,想要換心愛的二皇子卻一直不能如願。
要強壓住這些人,需要強大的帝王魄力。而且血雨腥風。
所以半點都不能有差錯。
“娘娘,皇爺來了。”小翠輕聲提醒。
寶馨這才動了一下,從馮懷走了之後,她就一直坐在炕床上,胳膊支著炕桌發呆。她放下胳膊,腿支著身子起來,坐的太久了,腿一麻,身形一個趔趄,小翠眼疾手快,伸出胳膊攙住。
“娘娘,您沒事吧?”小翠緊張問道。
寶馨搖了搖頭,她扶著小翠站好,朱承治已經進來了。朱承治和往日一樣,沒有多少不同。
“今個怎麼樣?身子還好麼?要不要太醫過來瞧瞧?虎兒呢,今天如何?”朱承治開口一串兒話放鞭炮似得出來,寶馨都有些蒙。
她啊了聲,“都好,虎兒今個還挺好。”
朱承治點點頭,他過來,扶住寶馨的胳膊,把她往炕床那兒帶,“坐著吧。這兒涼,要是著了涼,留了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
他的力氣很大,寶馨完全不能反抗,由著他把自個給扶到炕床上。炕床暖烘烘的,扶著坐穩當了,朱承治笑道,“這樣不是好多了?”
寶馨的目光在朱承治臉上停頓了片刻,他目光柔和,看不出有半點異常。和往日還是一樣。
“嗯。”寶馨點頭。
“過段日子,京城裡頭就又要下雪了。你也是的,在京城都十多年了,見著雪和甚麼似得。以後可不準再出去看了。天寒地凍的,別凍壞了。”
寶馨張了張嘴,還沒等說出話來。朱承治又叫奶孃把虎兒抱上來。
朱承治給孩子起了個小名叫虎兒,希望他長得虎頭虎腦的,平安長大。虎兒也不辜負朱承治的期望,一點點小,就胃口奇大,吃空一個奶孃不在話下。到時候還得讓司禮監挑選別的奶水充足的奶孃過來。
“虎兒,想爹了沒有?”朱承治手探入襁褓,輕輕捏著虎兒手。
虎兒兩眼睜開條縫,而後又睡過去。
孩子不給面子,朱承治也不惱,竟然自得其樂的抱著襁褓哄了好半會,一直到了晚膳,才讓奶孃把孩子給抱走。
平常皇帝吃飯,面前擺上百八十道菜。滿滿一大桌子。想吃什麼,就讓太監去夾來。開國一百多年都這麼過來的。
到了朱承治這兒,和平常人家一樣,炕上擺個炕桌,飯菜往炕桌上一放齊活了。
皇家這樣未免太失臉面,可朱承治卻很喜歡。
寶馨端著碗,瞧朱承治夾菜吃飯,她幾次想要開口,嘴才張開,他就夾了什麼放到她自個的碗裡,要她多吃。
這下寶馨就算想朱承治不是故意的,恐怕都騙不過自個。
她把手裡的碗筷一擱,從炕上下來,二話不說跪在地上,“奴婢有罪。”
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她額頭抵在毯子上。
旋即四周一片靜寂。
死一樣的寂靜沒持續多久,她聽到朱承治開口,“你們都退下。”
一陣輕微的窸窣聲之後,強有力的手掌託在她的胳膊,把她整個人都給架起來。
“好好的用膳,用到地上去了,怎麼回事?”朱承治托住她,迫使她站直了,手指了指桌子那邊的位置,“坐下,好好用膳。”
自從馮懷告訴她,她哥嫂給她捅出的這個婁子之後,她就想如何在朱承治面前挽回。誰知想了好半天,下定了決心,朱承治打進門開始,就沒給過她開口的機會,好不容易咬牙挑明瞭,卻被他輕輕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