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睡不著,營帳裡頭留了一盞小燈,以防夜裡軍營裡頭吹響集合的號角備下的。她看著穹廬頂,心下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男人黏糊起來,還真的讓她吃不消。
想了好一會,秦萱終於還是閉上眼。有些事她想再多也沒用,不如好好睡覺養足精神。
此後風平浪靜了好幾天,甚至慕容泫已經向宇文單于提出回到慕容部的事。慕容泫年少就已經嶄露頭角,是慕容家年輕人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宇文部之中莫說年輕一輩,就是年老的,都沒有人像他這樣了。
宇文單于原先有心想要將慕容泫留住,不然殺了他也是好的。但是在王帳議事的時候被提出,就被其他長老給否決了。
慕容泫不是單槍匹馬來的,而是帶著幾百人的小隊。慕容部和宇文部毗鄰,要打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比較起已經顯露出頹勢的宇文,慕容氏如日中天。
慕容家可不是這麼一個人才,到時候難道把人都給殺了?
但是也有人表示鄙夷,慕容部原先就是遼東鮮卑三部中最為弱小的,只不過是靠著那些漢人增加了人口,難道就可以凌駕在宇文部之上。這也太滅自己威風,長他人的意氣了!
王帳裡頭還沒吵出個結果來,慕容泫就已經要帶著人告退,宇文單于倒還是想要把人多留一段時間,當然這留一段時間並不是什麼好意思,他對慕容家的人一向比較忌憚,不管是現在這些慕容家的年輕人,還是在草原上放牛牧羊的慕容翱,都被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他的兒子沒有慕容泫這樣的人才,但他可以為兒子把這個敵人除去。可要命的是,慕容奎的兒子個個都是人才,他幾乎就挑不到一個庸人。殺了一個有什麼用,會迅速被慕容奎其他兒子填上。
慕容泫也聽說了宇文部有人想要殺他的事,宇文部原本就是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他乾脆拿出了事先準備好了的慕容奎的命令,說燕王有令,有事召他回龍城。
宇文單于只能含恨放他走,心下安慰自己,走了個小的,總比走了個老的強。那慕容翱已經在宇文部生活了一輩子,要是慕容翱返回慕容部,恐怕才是真的對宇文部不利。
這訊息在宇文貴族中傳開,有一個帳子裡頭就鬧開了,“真是狡猾!我都還沒有替阿兄報那一箭之仇,竟然就已經夾緊尾巴回去了!”
那一日跟在宇文普茹身後的少年滿臉憤憤坐在獸皮褥子上,他身邊的婢女將杯中滿滿倒上酪漿,結果他看不順眼,一把將面前的几案給推翻。
“這……”少年身邊人瞧見他又開始鬧騰,個個臉上苦的似乎吞了半斤的黃連。他從小脾氣就是如此,連單于太子拿他都沒有辦法,何況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又有多少辦法?
“聽說是慕容泫拿出了燕王的命令,如今慕容部氣勢正盛,不能不給他們面子。”旁邊有人道。
“阿豹。”少年聽到這話,臉上似笑非笑,“我不知道你甚麼時候竟然做了慕容部的狗,誰不知道當年慕容部對漢人搖尾乞憐才換來一個遼東公的位置,比起拓跋的代王還差的遠了。這樣的人,還用得著給他們面子?”
少年的聲音一下尖細起來,刺耳的很。
阿豹知道眼前的人從來不將人命當回事,立刻就匍匐在地,“奴婢不敢!”
這個性子驕縱,也不知道日後下場會如何。畢竟單于和太子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阿豹跪在地上,心中對少年也是鄙夷的很。
“慕容泫是慕容奎的兒子,要是動了他,恐怕慕容部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來攻打,我沒那麼蠢。”少年似乎看穿了阿豹的想法,開口道。
阿豹額頭上立刻起了一層汗珠。
“但是射傷阿兄鷂子的那個漢人不能放過。”少年飛快說道,他坐在獸皮褥子上,一隻手撐在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