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娘沒有嫁人,她說的那個孩子是別人抱給她的,她當時很開心,把那孩子養的白白胖胖,但沒過多久,報給她孩子的人又來把孩子要回去,還給了她一大筆銀子讓她去別處安家。啞巴娘不會說話,哪怕心裡捨不得那個孩子也說不出來,就這樣思念過度,神志越來越不清楚。”
老闆娘沏了兩杯茶端給梁簡和梅爭寒,坐下來說起啞巴孃的事不由傷感,同樣是女人她能體會啞巴娘初為人母的那種喜悅之情,只是這感情太短暫太沉重,讓她在今後的日子備受煎熬。
梅爭寒本來是當那婦人突然發瘋,不想其中還有這種曲折,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他回想起那婦人看他的眼神,隱忍的思念,剋制的悲傷,心口不由的抽痛。想來婦人是真的十分喜歡那個抱來的孩子,才會為此癲狂。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這都過去十幾年了,啞巴娘怎麼可能還認得那個孩子。今日抓住公子不肯放手,想必是覺得公子年紀和那孩子相仿吧。”老闆娘粗中有細,見梅爭寒臉色不好以為他介懷這事,巧言安慰讓他不必往心裡去。
梅爭寒嗯一聲,心裡始終不是滋味。梁簡伸手拍拍他的肩,說家裡妹妹還等著不便久留,起身告別老闆娘。
回去的路上二人又遇見啞巴娘,只是這一次她沒有衝過來,而是遠遠的看著梅爭寒,伸手指著自己的手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讓人拿給梅爭寒。
梅爭寒接過盒子一看,是盒普通的藥膏,尋常百姓家裡有燙傷燒傷就會用它塗抹。這藥製作十分簡單,塗在傷口上清清涼涼十分舒適,價格低廉幾乎每家都有。
啞巴娘這是為抓傷他感到愧疚,特意過來給他送藥。梅爭寒眼眶一熱,再抬頭去看時,遠處已經沒有啞巴孃的身影。
她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人群裡,再也尋不到蹤影。
第66章
梅爭寒和梁簡回到客棧時許澤他們已經清點好行裝準備上路,梅爭寒不想江盛雪知道啞巴孃的事怕她多想,請梁簡把鞋子給江盛雪帶上去,自己去後院牽馬。啞巴娘給的藥膏他小心翼翼的放在身上沒有用,手背上的抓痕看起來嚴重但沒大礙,過個一兩日自己會好。
一想到啞巴娘隱忍的眼神,梅爭寒始終覺得心裡發堵。那樣一個婦人,為了一個只有幾天母子情的孩子變成這樣,提起來讓人無不唏噓感慨。
短暫放晴的天氣很適合趕路,後面的路程大家都走的比較愜意。梅爭寒一個人牽著馬走在前面,他心裡揣著心事,一路上心不在焉。
梁簡知道他是還在意那個婦人的事情,驅使馬到他身邊道:“你若是擔心那個婦人,我可以派人去幫你留意一下。”
梅爭寒搖頭,輕笑道:“沒有,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我,我看到啞巴娘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嬰兒變成這個樣子,忍不住在想我的爹孃當初為什麼要拋棄我。就因為我和別人不一樣嗎?茫茫大雪,他們就這樣把我丟在雪地裡,我就是不被凍死也會被狼咬死。到底是什麼樣的爹孃,才會如此狠心。”
梅爭寒的話說到後面帶上自嘲的口吻,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卻蒼涼的讓人心疼。這雙眼睛是他心裡拔不掉的一根刺,哪怕小時候江義對街坊解釋這是眼疾,不加以控制將來會導致他雙目失明,他還是免不了被人憎惡,恐懼。甚至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拿石頭砸他,罵他小怪物。
他經歷過那些不堪,只是年歲漸長以後都不願意去想。這雙眼睛帶給他的痛苦太多,最痛的莫過於被父母拋棄。
梁簡伸手握住梅爭寒的手腕,將他的手從眼睛前面拿開,凝視著他漂亮的藍色眸子,溫聲道:“我想他們並非有意拋棄你,恐怕是當時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看他們還留下你的生辰八字和可以作為相認信物的梅花玉佩,想來是放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