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孫勝的住所,以探看之名為由,挾持書信官,要他當著孫勝的面寫下新立城主的文書。
孫勝的書信官是個老頭,寫的一手好字,跟了孫勝很多年。是個古板又性情倔強的書生,吃軟不吃硬。如今兩鬢斑白,留著一把雪白的鬍子,精神氣卻好得很,面色紅潤。面對盧天的要挾,老頭子不慌不忙的往案桌旁一坐,說沒有孫勝的命令,休想要他寫一個字。
“就孫勝現在這樣子,他說得出話來嗎?”盧天冷哼一聲,威脅道:“你不寫也沒關係,我殺了你去找別人寫也是一樣。”
書信官面不改色道:“別人當然也能寫,但你別忘了書信官手上還有一個火漆印。你想要城主退位,可以,你把掌管青玉印的宋大人請來,他點頭同意我就給你寫。”
城主除了青玉印外,一般還有兩到三個私印,在不方便使用青玉印的時候用於其他場合。比如徐良川寄的那封書信,就不需要用青玉印,一個火漆印表明身份即可。城主私印的保管比較隨意,留一個給書信官,留一個給戶官。每個城主的私印都是以姓為主,花紋為輔,若無必要,不會做其他更改。
提到宋遠盧天是一肚子火氣,他一腳踹翻面前的凳子,怒目圓睜,額上青筋暴起:“要不是那幾個外鄉人多事,你以為宋遠還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宋遠不足為慮,但跟著他的人成了盧天的心頭大患,他一想起梁簡心底就是一層陰霾。書信官才不管盧天發不發火,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眼眸半睜,坐在凳子上不動如松。
“好,老東西,我知道你是個硬骨頭。不過也請你替你家人考慮考慮,特別是你才滿月的孫子,你也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吧。”盧天暫時奈何不了宋遠,但書信官他還能對付。這老頭對他的兒子十分喜愛,從小捧著怕摔,含著怕化。眼看家裡又添一男丁,他可是好幾天都笑得合不攏嘴。
招安盧天不會,威脅他可是把好手。
書信官的臉皮抽了抽,手指不可抑制的發顫。
盧天見他有所鬆動,又道:“孫勝現在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反正等他一翹辮子,紅葉城最有能力勝任城主之位的人就是我,這文書你現在寫也是寫,之後寫也是寫,有什麼區別?”
書信官心想區別可大著呢,是不是你當城主還不一定,但面上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盧天急躁的性子上來,多說兩句見書信官還是沒有反應,不由怒道:“怎麼?一定要我找人把你孫子抱到你面前,你才肯寫?”
盧天是個惡人,說得到做得到,不會對任何人心慈手軟。書信官心裡有些發虛,他不怕死,但不想拖累家人。為今之計只有寄希望在宋遠身上,希望他能夠阻止孫勝。在他阻止之前,書信官還是能拖點時間。
“要我寫可以,我要先見城主。就算他現在不能說話不能動,我也有必要告知一聲。”書信官抬眼看著盧天,終於捨得鬆口。
盧天嫌書信官囉嗦,正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無妨,反正孫勝現在是個活死人,書信官就是翻出天也改變不了什麼。於是大手一揮叫自己的人退開,讓書信官進內室去看孫勝。
盧天帶人包圍孫勝居所的動靜不小,在內室守著孫勝的十二銀甲兵聽見外面的動靜,但都沒有動。他們的目標是保護城主,只要那些人不闖進來和他們起衝突,他們就不會先出手。
最近宋遠忙著治理時疫,已經好幾天沒來看孫勝。孫勝躺在床上睡也睡不著,動也動不了,送飯的小廝是個啞巴,還不能跟他講外面的事。他整個人頹廢一大圈,暴虐和脾氣日益見長,雙目血紅,臉色陰沉極了。
書信官透過銀甲兵的守衛進來看見孫勝這個樣子,忍不住嘆口氣,心想這藥把人變成這樣,還真是生不如死。
孫勝看見書信官,眼裡迸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