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把藏在紅傘中的刀是徐良川送的,出了江城就被他丟進河裡。這會兒大概已經染上一層鐵鏽,被掩埋在河底,再也不會出現。就像他的前世,被埋藏在自己的心底,無人可以窺探。
鐵匠聽完梁簡的描述,站在爐火邊想了想,抬頭道:“刀我沒有,但有一對帶袖箭的腕扣,十六發,箭頭帶倒勾,開有血槽。”
沒有刀在梁簡的預料之中,他並不失望,而是讓鐵匠把腕扣拿出來給他看看成色。這袖箭是以備不時之需,他還是希望不會用到的好。
鐵匠對這暗器似乎有所顧慮,又問一次,確認梁簡是真的需要,才走到屋內從一個矮櫃下面翻出出一個上灰的盒子。他一口氣吹落盒子上的灰,頓時塵土飛揚,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他抬手揮了揮,免的灰塵糊他一臉。
“這個其實是一位故人放在這裡讓我幫忙寄賣的,但因為一直無人問津,就被我丟在角落。”鐵匠拿著盒子過來,怕梁簡嫌這東西年頭久,不是什麼好東西,連忙解釋道:“你別看它像箇舊品,精巧程度可是連我都驚歎。不過那位故人說是個瑕疵品,二十步外,殺傷力就不行了。”
鐵匠說有瑕疵的時候,口氣並不遺憾,反而充滿了讚賞。畢竟以那個故人的年紀,能做出這樣東西著實讓人驚歎。不過這東西到他手裡快兩年了,故人也沒來過問,也不知道這些年又去了何方。
吹落灰塵的盒子露出原樣,是個表面雕刻浮雲的木盒,周圍鑲嵌一層鐵皮,防止受潮腐爛。梁簡接過來,摸到鑰匙扣將盒子開啟。
盒子內部墊了一層軟布,上面放著一對顏色暗沉的腕扣。那腕扣做的十分精巧,只有少女的手掌大小,間隔均勻的鑲嵌八支小鐵箭,上面蓋著壓片,不細看會以為是雕的花瓣。
梁簡把腕扣拿起來,發現腕扣的內側有奇怪的花紋,他仔細看了看,是個變形的鐸字。用很抽象的手法刻在上面,如果不順著筆畫看,很容易認成花紋。
梁簡愣了愣,面色瞬間陰沉,渾身的殺意如同沸騰的滾水,瞬間爆發出來。他握著腕扣的手驟然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骨節泛白。
不明所以的鐵匠遭此殺意撲頂,只覺得眼前站的是渾身浴血的羅剎,即便沒有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也讓人見之生畏,如墜地獄。
他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被這氣勢嚇的兩股戰戰,直接跪倒在地,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彷彿刀斧加身,下一刻就會人頭落地。
梁簡上挑的眉眼間俱是寒霜冷意,手掌被尖銳的稜角刺破也毫無察覺。在他看來,這一點點的小痛和前世萬箭穿身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那刺穿他身體的每一支鐵箭上都有這個花紋,這是鍛造者特殊的癖好,一定要留下自己的名。
而這個鍛造者叫張鐸,是他從倒塌的城牆下救起來的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