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燃燒起來,把這座城焚燒成虛無,埋葬所有的罪孽。
時疫來勢洶洶,城主的應對卻有失水準,梁簡凝眸沉思,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比他預計的還要有意思。
院子裡杜大娘和江盛雪攀談的聲音傳出來,梁簡側耳傾聽,大意是杜大娘問這場時疫能不能控制,江盛雪含糊其詞,避重就輕,把杜大娘說的一頭霧水,只聽明白自己孩子有救。
梁簡忍不住發笑,江盛雪作為大夫,既然能治那個孩子,那對這場時疫還是有把握。不明著告訴杜大娘,一來是宋遠的緣故,二來恐怕就是他之前說的話,這姑娘還記在心上。記著也好,這樣時不時的放出點東西,談判的籌碼才能一直掌握在他們手中。
宋遠這個人梁簡不討厭,如果可以,他想把人拉入陣營。
“杜大娘,這場時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平息,等你孩子好了,你帶著他離開吧。”
兩個女子的交談中插|入第三個人的聲音,宋遠一旁的廂房裡出來,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對杜大娘建議道:“你看你家的家當都在你丈夫那兒,你總得帶著孩子去找他,不然以後你和孩子怎麼生活?”
提起自己的丈夫,杜大娘目光黯淡,她站在院子裡失神好一會兒,下定決心道:“我不想去找他。”
“什麼?”宋遠拍袖子的動作一頓,詫異道:“那你以後怎麼辦?”
“我嫁人之前跟釀酒的師父學過釀酒,雖然技藝生疏了一些,但還記得怎麼做,多練練就能熟練起來。我一個人抱著孩子求路無門的時候,心裡又痛苦又絕望,他把我們娘倆丟下,我心裡恨死他了。我已經想好了,等時疫過去,我就自己帶著孩子生活。他就是回來找我,我也不會原諒他,大不了和離。”
杜大娘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一開始還說的不順暢,心裡也有些猶豫,但說到後面,情緒上來了,基本就是不管不顧。娶她的人娶她的時候山盟海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石頭都讓他說出朵花來,可一遇到危險,走的毫不猶豫,一點遲疑都沒有。
杜大娘忘不掉城門口男人甩手把她推開的那一幕,那眼神充滿恐懼和嫌棄,好像她和孩子是骯髒見不得人的東西。什麼山盟海誓,至死不渝,在危險面前一文不值。抱著孩子在醫館門口痛哭的時候,杜大娘心裡難過絕望,她甚至想過孩子熬不下去,她也不活了。
現在孩子能活下來,她也看明白了,指望這個男人和自己過一輩子,擔當起自己的後半輩子,還不如靠自己的雙手活下去。
一個婦人能說出和丈夫和離的話,想來是真的傷透了心。宋遠有些意外的看著杜大娘,他對杜家這對夫妻的情況也算有所瞭解,平日裡恩愛甜蜜,沒想到一場時疫就驗證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