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爭寒的情況很不好,人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靠著江盛雪,聽不見外界的一切動靜。江盛雪臉色難看的很,她心跳的很快,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憤怒。
提著劍的青年和梁簡挨的最近,梁簡看著他,倒吸一口涼氣。青年嚴格上來說已經不算是人,他面容慘白,死氣沉沉,眼睛裡沒有瞳孔,眼白布滿整個眼眶。
他僵硬的扭動身體,脖子以一個正常人做不到的程度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後又直起來,眼睛直直的盯著梁簡,臉皮沒動,嘴角卻勾起一個笑,說不出的瘮人。
“這是個蟲人,你要小心,我懷疑有蠱師在附近,而且手上拿著王蠱。”江盛雪抱著梅爭寒,用只能讓梁簡聽清的聲音,低聲提醒梁簡。
梁簡點點頭,他背對著江盛雪,江盛雪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模糊的覺得此刻梁簡有點不太對勁。他很平靜,也很冷淡,乍一看不覺得他是被人圍攻,而是走在路上遇上一群人擋了道路。
江盛雪以為他是不知道蟲人和王蠱是指什麼,所以才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也難怪,畢竟這種東西只在滇西流行,出了滇西這幾個大城,其他地方都對這東西不感興趣,覺得不入流而且邪乎沒道理。
一般蠱師養蠱,為了能夠更好的控制其他的蠱蟲,都會提前培養一條王蠱。王蠱可以加速蠱蟲對宿主的蠶食,瞬間瓦解宿主的戰鬥力。而蟲人,顧名思義,是被蠱蟲控制的人。不過因為這個法子陰損缺德,滇西養蠱的派系堅決抵制,一旦發現有人這樣做,會群起而攻,將其處死。
江盛雪沒想到他們小小的縣城居然有人養蟲人,還不惜拿出來追捕他們。蟲人沒有痛覺,力大無窮,除非被人砍下腦袋,不然他就是斷手斷腳,也能像蛇一樣爬過來咬人一口。江盛雪一想到蟲人的可怕,禁不住打個寒顫。
她想提醒梁簡,但顯然梁簡不需要她提醒。
“我勸你最好閉上眼睛。”
梁簡的聲音冷冷的順著不知何時起來的風灌進江盛雪的耳中,江盛雪慢了半拍沒有反應過來梁簡的話,還不等她問個緣由,面前的梁簡就動了。
那是江盛雪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場景,她來不及閉上眼,把一切都收進眼底。梁簡的身影像黑暗中的鬼魅,又像一簇拔地而起的黑暗幽火,緊貼著人的影子,毫無規則的蔓延。他的掌間握著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的匕首,清亮的刀光是唯一的鋒芒。
戰局起來是一瞬間的事,擋在梁簡面前的蟲人提著劍,他看起來極度的興奮,想要和梁簡大戰一場。然而他興奮的神情還沒有散去,梁簡的刀已經到他面前。鋒利的刀在梁簡的手中轉一圈,他握住刀柄,刀鋒極快的切過蟲人的咽喉。灌注內力的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將蟲人的頭砍下來。
刀口周圍的血肉沒有翻卷,大股大股的鮮血噴湧出來,蟲人的頭滾落在一個殺手的腳邊,臉上還帶著笑意。
殺手的面容□□一下,他踏出去的腳險些就踩在這顆頭上,他慌忙後退。而就在這後退的一瞬間,一道光晃過他的眼,他看見梁簡沾了血的臉從眼前越過。那是一張非常好看的臉,眉清目秀,嘴角似乎帶著溫和的笑意,第一眼絕對不會讓人生起防備之心。
殺手想這樣的人怎麼會那麼狠,殺人連眼都不眨。帶著這樣的念頭,殺人直挺挺的倒下,這個時候他才恍惚反應過來,自己被人一刀切斷了咽喉。只是刀太快,一點痛楚都沒有,他完全沒有感覺到。
面前的世界是血色的,江盛雪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的鮮血,很快就染紅周圍的地皮。這是單方面的屠殺,什麼殺手,什麼蟲人,在梁簡的面前連動一下手指頭的資格都沒有。梁簡握著刀,清理完最後一個人。
他今日穿的不是黑衣,而是一身湖藍色的錦衣,只不過此刻這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