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雪和梅爭寒在這裡住了十八年,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可是現在這些都要拋棄。為了活下去,他們可能永遠都不能再回來。梅爭寒心裡有著千言萬語相對江盛雪訴說,可到最後落筆,只是寥寥數語。
其實有些話,他不必說的太明白,江盛雪冰雪聰明,一看這幾個字就懂。
這裡回不來了,該帶走的都要收拾妥當。
宣紙上筆墨未乾,梅爭寒拿起來吹了吹,等墨跡不會糊在一起,才疊起來遞給梁簡。梁簡接過後直接收入袖中,看起來他對梅爭寒寫了什麼一點都不感興趣。事實也是如此,因為在梁簡看來,江盛雪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所以沒必要對這種事情抱有多餘的好奇心,徒惹梅爭寒懷疑。
梅爭寒對他這老朋友般自然的動作並不驚訝,反而覺得事情就應該是這個樣子,自然熟絡而又有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梅爭寒當然能感覺到梁簡的身上藏著秘密,可這些秘密在他的一言一行中又那麼坦蕩。彷彿是烈日盛開的睡蓮,在光明中坦坦蕩蕩,只有暗夜降臨之後,才隱藏起來,不可窺探。
天音閣的行動不出梁簡所料,進行的很快。幾乎在他們二人準備妥當的同時,江家那邊就傳來吵鬧的聲音。棄屋的位置很接近江家,加上中間沒有熱鬧的街巷喧囂阻礙,四周安靜,那邊的聲響可以直接傳過來。
梅爭寒心繫江盛雪,對聲源十分敏|感,判斷出位置的一瞬間,他就準備往門外跑,被梁簡攔住。梁簡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帶到後院的天井,指著屋脊道:“上去。”
簡短的兩個字堅定有力,梅爭寒沒多想,腳尖一點,身體騰空而起,猶如靈敏的燕子,飛落在屋脊上。站在屋脊上往下看,梅爭寒發現這棄屋比周圍的房子要多出半個閣樓的高度,站在它的屋脊上面,可以把江家的情況盡收眼底。
“你找這地兒也太……”梅爭寒欲言又止,他遠遠的看見江家門口圍著的鄰居,對這個棄屋的位置感到詫異。在他後面上來的梁簡沒有多言,而是拉著他一起趴在房頂上用屋脊遮掩,而不是大大咧咧的站著做活靶子。
梁簡的手搭在梅爭寒的肩膀上,是一個擁護的姿勢,梅爭寒側頭看著他,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