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梁簡的情緒有些起伏不定,他重新打量張鐸,看著那張風輕雲淡的臉,問道:“我是不是見過你,剛才沒注意,現在仔細看了看,我發現你有點眼熟。”
許是剛才發現此張鐸非彼張鐸的時候過於震驚,梁簡才沒有注意,這會兒細看倒是有了模糊的印象,隱約是有那麼一個人曾在他的記憶中出現過。
這一點張鐸倒是沒有否認,他用一副漫不經心的口氣回憶道:“嗯,我們見過的,在我剛剛拜入師門的時候。不過你那時脾氣爛透了,不冷不熱地瞧了我一眼便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沒想到我們再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守著一個不重要的秘密等著你來問,你人來了卻什麼都不知道,你爹孃難道沒有把事情告訴你……”
張鐸正說著忽然止了聲,歉意地看向梁簡,他險些忘了梁家的滅門慘禍,梁簡的爹孃不一定是沒告訴他,也可能是沒來得及告訴他。
梁簡沒注意張鐸後面說了什麼,因為張鐸的話讓他想起一些早就被遺忘的事,對歷經兩世的他而言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時的他不過十一二歲,每天要做的就是練武讀書,很少有閒暇的時候。有一天有個行腳商打扮的人帶著一個半大的少年到他們山莊住了一晚上,他當時和他爹鬧脾氣,對這外來的人沒什麼好感,看了一眼就跑了。只記得那個少年錦衣華服,性格開朗,像只花孔雀。
少年走後,他爹對他說了一句話:“從今以後他便是你的影子。”
梁簡不懂那是什麼意思,甚至都沒有放在心上。要不是張鐸提起來,他早就忘了。
“你是影子?”梁簡不確定地問道。
張鐸翻了個白眼:“我真的很討厭這個說法,不過不可否認,我的存在就是成為你的影子。你身處光明,而我身處黑暗。只有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才能在你面前現身,不然就只有像影子一樣藏在黑暗之中。如果你一輩子都不需要我,那我就只有覓尋下一個門徒,讓他成為新的影子為你的後人服務。”
成為影子的人註定孑然一身,斬斷過往的一切感情,一門只有一人,一生只認一徒。被選中的人幸也不幸,要怎麼想還是看他們自己。
梁簡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他一直以為梁家的存在已經是個不幸,沒想到還有另一個更不幸的存在。他隱約猜到張鐸說的鑰匙是指什麼,但還不確定。他爹孃的確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告訴他,可他歷經兩世,經歷過那麼多事後已經猜到。
屬於他的影子,那便也是血月傳說的守護者。難怪上一世徐良川要他去屠安家滿門,這是要斬草除根。順便也是借他的手,讓他和張鐸自相殘殺。只是徐良川沒想到,那個張鐸是假的,真的張鐸……
梁簡要是沒猜錯,上一世的張鐸死在了這裡,他並沒有參與後來的事,甚至不知道為了一個秘密,安家和梁家一樣付出沉重的代價。這一世因為他帶來的變化,江盛雪沒有出事,才能在這裡救張鐸一命。
時也命也,冥冥之中註定的很多東西,都在這一世步入正軌。
梁簡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看著手上的刀,耳畔響起爹孃的叮囑,忽然笑了起來,可那個笑卻讓人感到難過:“梁家已經名存實亡,如你所見,只剩下我一個人。你也沒必要繼續做影子,回到你原本的生活去吧。”
害死自己的人不是張鐸,說起來還是梁簡虧欠安家,他能做的補償也只是讓張鐸回到安家。
“我要是回得去還用得著你廢話。”張鐸對梁簡的這句話嗤之以鼻,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瞅著梁簡道。他長了一張風輕雲淡的臉,一副天塌下來也能當被子的表情,罵起人卻也不含糊。
梁簡被他說的一時語塞,想起他說的鑰匙,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說的鑰匙是指什麼地方。”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