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梁簡感覺到自己突破重重迷霧,從高空中跌落,失重感把他帶回現實。
“呃……”
梁簡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不知何時趴在床邊睡著了,大概是睡的姿勢不對被噩夢魘住,才會在夢裡摟著穆爭寒的屍體。梁簡直起身,活動被自己壓麻的手臂,揉了揉眉心,感覺有些糟心。
這噩夢除了人是對的,其他全是瞎胡扯。上一世穆爭寒確實傷的很重,被他留在府中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有幾次情況兇險,但都有驚無險的挺過來。只不過因為重傷未愈,穆爭寒大半時間都在床上養傷,偶爾天氣好,梁簡會抱他到院子裡曬太陽。
那段日子對兩個人來說,都格外的特別。沒有紛紛戰火,沒有針鋒相對,兩個人在混亂的格局下,詭異的維持著現世安穩。
穆爭寒的死梁簡不想在體驗一次,就算是在夢裡,也讓他難以忍受,百般不是滋味。但也慶幸只是在夢裡,現實中他重新擁有這個人。這一次,誰也不能把人奪走。
床上梅爭寒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面色恢復如常。大概是梁簡睡著的時候壓住被子,他覺得冷又拉不動,這會兒側身躺著,被子只蓋住肩膀。
梁簡做了一場噩夢,這會兒睡意全無,他起身給梅爭寒蓋好被子,準備出門找店小二要一壺酒。
時至半夜,客棧裡靜悄悄的,守夜的店小二在櫃檯後面睡的昏天黑地。梁簡敲了兩聲木櫃,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又大又響,店小二也全無反應。大半夜擾人清夢有些不厚道,梁簡在櫃檯處站了一會兒,沒有繼續叫醒店小二。
大概是老天爺覺得他這個時候不適合借酒澆愁吧。
梁簡笑了笑,轉身上樓。
樓道里,同樣睡不著的江盛雪穿著一身素色的裙子,坐在二樓護欄的橫凳上,看見梁簡上來,她驚訝的轉過身。她這個位置看不見樓下的場景,不知道梁簡剛才下樓一趟,還以為他是剛從外面回來。
梁簡看見她也有些詫異,問道:“你怎麼沒睡?”
江盛雪輕搖頭:“我睡不著,出來坐一會兒。你這是才從外面回來?”
“沒有,我下樓找店小二拿酒,可是他和周公下棋正歡沒有搭理我。”梁簡有些無奈的聳肩,看起來有些遺憾。
江盛雪笑笑,她只是一個人在屋子裡悶的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才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會遇見梁簡。她和梁簡相顧無言,兩個人在樓道里彼此沉默一會兒,誰也沒開口,氣氛有些尷尬。
“那個……我能和你聊聊嗎?”江盛雪捏著自己的衣袖,手指觸控到冰冷的鐵護腕,被那股涼意冷了個激靈。白天的事一直盤旋在她腦海裡,她心裡始終有個疑問,想要尋個答案。
難得江盛雪先開口,梁簡點頭,走到江盛雪身邊坐下,示意她隨便聊。
江盛雪問道:“你對蠱和蟲人知道多少?”
“有所涉獵,瞭解不深。”梁簡如實回答,他前世一直在江南和乾東活動,要不是因為滇西的戰場損失慘重,和蠱師一戰一直打不下來,他也不會揮軍來此。所有關於蠱的東西,他都是在行軍途中瞭解的。此前對這東西一無所知,印象裡就是個可怕的東西。
這一世他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對蠱有所警惕,但他畢竟剛到滇西,所以知道的真不多。
江盛雪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她盯著梅爭寒休息的房間,思索片刻才道:“給兄長下毒的蠱師十有八|九不是丘桐國的人,因為在滇西的蠱師派系中,蟲人是堅決不允許存在的。如果發現有蠱師培養蟲人,蠱師派系會一起出手將人拿下。蟲人說白了,就是用活人的身體養蠱,讓蠱蟲寄生,把人變成傀儡。雖然我們滇西派系不允許,但閩國很盛行。”
閩國就是丘桐國邊境上擅長養蠱的那個小國,前世以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