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看這本奏摺之前她可是準備承認梅爭寒和穆家有關係。其實梅爭寒就是二十年前本該夭折的那個孩子,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李鈺的話聽起來像是詢問,可口氣卻很堅定,顯然是認定梁簡也知道這件事。二十年前他只是個稍微記事的孩子,對這件事有點模糊的印象,但因為宮裡的人忌諱莫深,便沒有深究過,卻不想真相竟然是這個樣子。
李鈺一想到青司鑑的訴求就頭疼,這種事他父皇在位時如此偏愛大長公主都沒人敢提,現在卻全跑到他面前來上述。
梁簡垂下頭笑了起來,道:“陛下這話我可有些聽不懂了,這奏摺參的人是我又不是爭寒,有罪也是我有罪,大長公主可沒必要為了我不認自己的兒子。”
梁簡的冷靜刺激道李鈺,他忽然嚴肅起來,厲聲道:“你還要在朕面前裝糊塗是不是?朕告訴你,這些參你意圖不軌的摺子還不止一本,只是這一本寫的最全。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就等著從你身上挖一個缺口出來。若是梅爭寒真成了大長公主的兒子,參你奏摺馬上就會多一句你意圖利用皇室宗親禍亂朝綱。”
多簡單的道理,就連李鈺都能看出來。他身居高位,有些東西就算不想看也有人變著法的送到他面前。青司鑑早不開口晚不開口,偏偏挑在梁簡被人彈劾的關口說二十年前的事有冤情。
這要是擱在平時,李鈺也不用糾結,就算青司鑑鬧翻天他也不過是當冤案審一審,讓大長公主和梅爭寒團聚,美滿結局。可偏偏是這個當口,梅爭寒的身後站著梁簡,李鈺要辦就要選擇放棄其中一個。
大長公主是明事理的人,李鈺給她看這個奏摺也是要她選擇。認梅爭寒,那便是放棄梁簡。不認梅爭寒,那便是保梁簡。大長公主選了後者,這讓李鈺有些意外。
梁簡卻不意外,李鈺覺得大長公主是保他,但實際上大長公主保的人是梅爭寒。李鈺收到的奏摺上有多少真多少假大長公主能估量出來,此刻在大長公主的心裡他這個亂臣只怕遲早是要反的。
憑他和梅爭寒現在的關係,他反梅爭寒也會跟著他,大長公主要是認了梅爭寒,梅爭寒多出來的這個身份就會讓他的存在變得尷尬。是皇室宗親也是亂臣,兩邊都容不下他。而大長公主不認,雖然不能光明正大護梅爭寒周全,暗地裡還可以幫襯。
可惜大長公主錯算了一步,他梁簡不想當亂臣,更不想拖著梅爭寒當亂臣。
李鈺有些慪火,相比之下樑簡淡定多了,他看著李鈺認真地問道:“所以爭寒真的是大長公主的兒子?”
李鈺一愣,頓時火冒三丈:“你就只關心這個?”
這件事情沒有兩全之法,所以李鈺打算犧牲梅爭寒,把這件事情從源頭上壓下去。只要大長公主一口咬定不是,青司鑑也奈何不得。他是好心好意為梁簡籌謀,梁簡想的卻只有梅爭寒。
一股無名的怒火從李鈺心底燃燒起來,他揉著額角讓自己冷靜。
梁簡彷彿沒有看見李鈺在生氣,一本正經道:“爭寒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為什麼要拋棄他,現在他有機會找回自己的親人,還有陛下這樣一個九五至尊的表哥,我是為他高興。只是陛下要怎麼替他恢復身份?他可是在二十年前就死了,陛下不會只是為了哄大長公主開心,讓她誤以為自己的兒子還活著吧。”
“能不能恢復他的身份就是朕的一句話,你操心這些怎麼不操心一下你的處境?”梁簡三句話不離梅爭寒,李鈺聽著就火大,沒好氣的嗆了一句。
梁簡又露出迷惑的樣子,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陛下是說奏摺的事嗎?我不否認和王博揚、顏卿卿私交不錯,參我的人鐵了心要給我扣帽子,我解釋只會越描越黑。陛下若是相信上面所言,我任憑你處置,絕不皺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