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有我在誰能殺你?”趙元稹抬手放在皇貴妃的肩頭,看著她唯唯流淚的模樣,緩緩道:“今晚,就好好留著這房間之中,臣會護的娘娘平安。”
夜色如墨,靜謐非常。
皇帝老了許多摺子的事情都交給了張閣老,張閣老也是六十好幾的人,那些個不大不小的摺子也就讓趙元稹處理,最後寫成摺子給他一一瀏覽,此刻的奏章廳裡頭,微弱昏黃的燭火,在地板反射出長長的人影。
盛衡在屋子裡頭來回徘徊,摁了了鼻樑骨:“五十里,你也敢,你可知國舅爺能夠用十萬兵馬圍了我們!咱們這頭只有三萬!”
外頭暗衛傳來清晰的聲音:“國舅爺已經動身了。”
趙元稹神色如常:“繼續看著,除開陛下不要驚動任何人,閣老年紀大了,今日難得哄著喝了幾杯酒,別吵著睡覺了。”
盛衡頷首:“你到底要做什麼,怎麼多人的命可不是讓你用來搏權勢的!”他走上前:“皇貴妃太子你不顧及,你的髮妻還在這裡!若是你這也兇險的去搏,國舅爺征戰沙場十五年!其實你兩本兵書就能圍剿的!”
趙元稹淡然輕笑:“凡是最重要的就是耐心,你且慢慢等著,我趙元稹,從不做無把握的事情。”
“你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趙元稹動了動眼皮,修長的手指捏著酒盞臨到嘴巴邊上,又轉了個彎慢慢傾斜,目光平靜的看著酒水滴落到地板上:“你想的是三萬對十萬,可我想的就是對付一個人,國舅爺死,這些人還能做什麼?”
盛衡目光一緊。
趙元稹笑意更大起來,上下兩個眼皮碰了碰:“老師說的對,你這輩子只能做個純臣了,心裡毫無算計。”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早在大皇子死的那夜,我已經命令安插在國舅爺身邊的人下了慢性毒藥,加速他造反謀逆的準備,他身邊那個心腹參謀鼓動他說服皇后幫他造反,可是那個參謀已經是我的人了,一個月前我靜悄悄的藉著宮宴給他下了西域蠱毒。”
就是毒死趙元淳的那種,會在人體潛伏一個月,算著日子,就是今日發病了。
趙元稹長長嘆息慢慢撐著膝蓋起來:“比起被找事情,不如去找別人事情,這樣,所有的一切才是握在手心裡頭的,我想要局勢如何翻來覆去,它就得乖乖聽話,你說,我這局布的如何?”
盛衡只感覺面前的人讓他恐怖:“你謀殺皇親國戚!”
“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比起被殺,我只能殺人,只要死的不是我,是誰我都不在乎?”
“就算是楊寶黛你也不在乎!?就算是一路提拔你的張閣老你也不在乎?就算拿你做親哥哥的張貴兒你也不在乎!還有穆昌平——”
“我已經贏了,過程不重要,今日之後,我便護駕有功——”
“在外頭給你賣命抵擋的是駱軒學,你不過是利用人心!”
趙元稹露出調笑的目光:“這人不就這樣,不利用人,就被人利用,我從未利用過誰的心,各取所需罷了,我給他我力所能及的幫助,他給我一塊更上一層樓的幫襯,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盛衡感覺自己已經聞到空氣之中瀰漫出來的血腥味,渾身都浸潤在鮮血凝固的冰塊之中:“趙元稹,若有一日張閣老到了,你會如何?”
趙元稹起身拂袖在後,語氣強硬兩份:“盛衡,不要拿我對你的幾分知己義氣來頂撞我,我這人不太喜歡身邊的人不聽招呼。”
“我千辛萬苦走到今日,權要勢要人也要,他們要殺我,就得有比我更高的權勢,我不會一味的去護著人,我要護著的人,是要能護著自己的,給我添麻煩的自己不死我幫忙,盛衡,你若是婦人之仁,遲早是要把自己作死的。”
說完,趙元稹推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