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五一大早,幾輛滿載貨物的馬車,浩浩蕩蕩向著田家村的方向而來。
“老海,還有多久能到啊?”
打頭的那輛馬車裡,一個胖乎乎的少年,每隔一會兒便會開啟車廂,問上一句。
趕車的老海,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少爺,您彆著急,再有小半個時辰應該就到了。”
回答老海的只有一聲嘆息,老海也不在意,自家少爺這急性子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就這句話,從今天早上開始,已經問了不下十回。
幾乎是每隔上一會兒,便來問一遍,可見心裡有多麼急切。
這胖乎乎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金多多。
這一次,他不是自作主張偷著跑來的,而是帶著自家父親的殷殷囑託和年禮,一起來的。
後面那幾車上,滿滿當當的東西,全都是金萬貫給田家準備的年禮。
從吃到穿,從用到玩,田家每一個人,他都沒落下,無一不準備的妥帖周到。
若不是因為年底盤賬,各處鋪子的掌櫃都要到府城向金萬貫匯賬,金萬貫實在走不開,要不然,他就會自己來了。
金多多得知父親的打算,撒著歡兒的毛遂自薦。
“爹,看我看我,讓我替您去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金萬貫是白手起家的。
年少時,他是個孤兒,如今幾十年下來,打下如此家業,也知道養兒子不能嬌養,所以很多事情上金萬貫都會讓兒子親力親為。
如今金多多已經是十好幾歲的半大小子了,以金萬貫看來,也是時候該去外邊見見世面,經經風雨了。
看的多了,閱歷才能豐富;經的多了,心境才能沉穩,長大了才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接下他打下的這巨大家業。
他也知道,現在,從府城到平林,這一路上不太消停,但還是決定讓兒子替他來。
但是,雖然金萬貫自己沒跟著來,他卻派了自家府裡得用的老人海叔跟著一起來。
當然,隨行的還有了二十個膀大腰圓的護衛。
即使有那不長眼的人想打這一行人或貨物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膽子。
只是,金萬貫不知道的是,從府城到平林路上確實不太消停,可那些土匪早就被田大年一家子團滅了。
現在,從府城到平林這一路上,可謂是大道坦途,除了偶見幾波逃難的災民以外,土匪歹人什麼的,卻少有發生。
等到終於能隔著林子遠遠看見田家村影子的時候,老海才終於敲響了車廂的門。
“少爺,田家村快到了,您看——前邊就是。”
“在哪?在哪?”
金多多再次從車廂裡出來,站在馬車車廂之前,手扶著車廂的箱壁眺望前方。
還別說,雖然他個頭不高,和個姑娘家差不多,但依然看見了不遠處那些許錯落有致的泥草房。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絲毫沒有防備的金多多一個趔趄,好懸從馬車上直接栽下去,嚇得老海急忙扔了鞭子抱住了自家少爺的腰。
“我的小祖宗啊,您可注意著點,您要是出了啥事兒,回去我也沒法和老爺夫人交代呀!”
金多多卻不在意,“老海,你放心,這點兒小顛簸波,還難不倒我,我心裡高興著呢,馬上就要到田家村了,就能看見田叔和小滿他們了,還有那個田小春,總是和我作對,就不能好好和我說話,真真氣人。
這次出來之前,我特意請教了夫子,夫子說——有一句話叫做‘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句話裡的女子,說的就是田小春那個莽婦。一天只知道打打殺殺耍把式,也不知道姑娘家家的是咋當的,怎麼就不能像那些大家閨秀似的,笑不露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