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玉看林不移拿著兩張滿是藥粉的帕子來,將已被血浸透的血帕子丟開。
二人對視一眼,動作一致按壓到兩處血窟窿上。
謝與歸直接被疼清醒。
“為玉……”謝與歸說這話,嘴裡都含著血,側著頭,感覺血順著下巴流到脖上。
是他現在最討厭的味道。
“我在。”為玉看謝與歸,“別說話了,你嘴裡一直在吐血。”
謝與歸伸手想去觸碰她的臉,為玉主動將臉頰貼在他指腹,重複著我在。
謝與歸指腹在她眉眼輕劃,“你的眼睛,又、又和以前一樣了。”
澄澈靈動,不論看向誰,都蘊含悲憫憐惜。
只是這次回來,為玉眼裡多了很多冷漠,應該是在漿洗處的經歷造成的。
林不移起身去拿藥,折回來朝著他腹部傷口倒,“你是真要謝你二姐,這些藥真能救你的命。”
“你是頭功。”謝與歸又疼的一嗓子,“疼,很疼!”
“叫什麼都沒用!”林不移咬牙,“咬好你的人參!”
“這裡……”謝與歸摸著腿,“也疼……”
林不移手一摸就罵了起來,“我去你大爺的!”他就說,這人怎麼上半身出事,怎麼突然就跪了。
謝與歸摁住林不移要扯他褲子的手,不知哪裡來的氣力,“要臉要臉!”
“都什麼時候了!”為玉閉眼,“我不看成了吧!”
這時兩個太醫也進來了,“陛下說了,按照你的意思來,林不移,你別把你爹和祖父得的那點聖上信任都用完了!”
林不移:“來把他摁住,我要脫他褲子!為玉你出去,告訴陛下現在死不了,但這幾日不能動彈!”
為玉出去告訴等候的人情況,朱崇升深深吐了口氣,說著祖宗保佑,看向謝春和,“嫻妃,陪朕去給太后說一聲。”
謝春和搖搖頭,望著門,“陛下自己去就好,我要守在這裡。”
“嫻妃。”朱崇升口氣變了,有些凌厲。
謝春和當聽不見。
謝汀蘭覺得不妙,“娘娘,先陪著陛下去吧。”她眼神提醒妹妹,你現在是皇家媳婦,一切應以朱崇升為尊。
為玉也小聲說:“別讓你哥哥白給陛下挨刀了。”
謝春和這才不情不願跟著朱崇升離開。
朱崇升看身邊的人,“嫻妃,今日你太造次了。”
“造次什麼?”謝春和說,“我哥哥是為了保護陛下才如此。”
朱崇升嘆氣,“你一個妃子去搬人,傳出去讓皇家顏面在何處,要是太后,皇后責怪你,你讓朕如何替你說話?”
謝春和嗤之以鼻,“不求陛下替臣妾說話,臣妾心疼自己親哥哥,若是也要被人口誅筆伐,那以後,誰還敢把閨女送給陛下呢?”
謝春和徑直朝前,“陛下快些吧,太后等著呢。”
“嫻妃對朕很有怨言?”朱崇升看她。
謝春和回身,“不敢,臣妾和臣妾家的榮耀都是來自陛下呢,您是謝家的天呢。”
朱崇升冷著臉。
“陛下,在我三哥生死不明的時候,您是真害怕他死了,你少個忠心鷹犬,還是更怕無法給我大哥和謝家交代呢?”
“為了您能坐穩京城,我謝家兒郎死了多少在沙場了?今日舞姬說的我不懂,但大概很快京城就會議論她嘴裡的寧家了,臣妾覺得,陛下一定不會對謝家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
說完,謝春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恨朱崇升。
今日後,會更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