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輝拿起紙低頭仔細檢視一番,鎮靜的面容有一瞬間破裂,不過又很快恢復平靜。
他沒想到他們速度會這麼快,竟然把密室裡那些見不得人東西的買賣記錄給找了出來,再加上打手的證詞,富貴賭坊和小孩被拐賣這件事是鐵板釘釘了。
但李金輝眼珠一轉,抬頭對陸懷安道:“大人,對於這些被傷害的小孩,小人也十分痛心疾首,但這都是賭坊掌櫃一人所為,小人確實未曾參與那些惡行,求大人明鑑。”
賭坊掌櫃被人帶了上來。
陸懷安沒有開口問話,而是先讓人把李金輝先押到後堂,這才問道:“你雖只是賭坊掌櫃,但李金輝說這些小孩是他讓你派人去抓的,他是主謀,你是幫兇,你可認?”
賭坊掌櫃驀然抬頭,眼底有些愕然。
李爺竟然會那麼說?
這和剛開始說好,萬一事情暴露他上來頂罪的說辭不一樣啊。
莫非李老爺臨時有了其他的辦法脫身,這才保下他?
賭坊掌櫃神色變幻莫測,一時之間竟猜不到李爺到底有什麼法子能夠脫身,更猜不到這些只是陸懷安在詐他。
誰能想到公堂之上,陸少主竟然會胡說八道。
他知道只要順著陸少主的話說下去,他就能保住一條小命,可他不敢賭。
他娘子重病,每日需要昂貴的藥材才能吊著一條性命,若他沒按照李爺先前同他所說的去做,就算李爺自己有法子脫身,他在李爺眼中也已是叛徒。
他壞事做盡死不足惜,但他娘子這麼好的人,理應好好活在這世上。
賭坊掌櫃心中做好了決定,抬頭望著陸懷安的目光裡滿是堅定:“陸少主,小人不知李金輝為何會這麼說,但實際上,整件事情都是小人所為,李金輝對此毫不知情。”
此言一出,堂下眾人皆是愕然。
衙役們面面相覷。
他知不知道認下這些事情,等待他的就是砍頭的大罪啊?
吳玉雙眸瞪大,忍不住喝道:“休要胡言亂語!此事證據確鑿,豈容你一人包攬罪責!”
就連堂外圍觀的百姓們也騷動起來:
“這掌櫃的莫不是瘋了,竟想獨自承擔這滔天罪行?”
“說不定是收了李金輝的大筆錢財,才肯這般替他頂罪。”
“我看吶,這裡頭指不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那李金輝平日裡就囂張跋扈,說不定背後有大靠山,這掌櫃的不敢得罪。”
陸懷安神色冷峻,沉聲道:“你可想好這麼說的後果?”
“小人所言句句屬實,不管後果如何,小人理應承擔。”
“好一個理應承擔,”陸懷安眉目沉沉:“你喚何名?”
“小人名喚劉春發。”
“罪人劉春發,拐賣虐待兒童,致使兒童重傷甚至死亡,罪行累累罪大惡極,其心之惡,天理難容,依我朝律例,今判劉春發於七日後斬立決,以正國法,以平民憤。”
“至於李金輝,”陸懷安垂眸,“把他帶上來。”
李金輝雖在後堂,但也能聽到劉春發替他頂了罪,自然清楚他就算有罪,但也沒什麼大事,至少命是保住了。
上來的時候面上隱隱帶著些許得意。
陸懷安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冰冷:“至於李金輝,身為一方豪紳,本應謹守本分,造福鄉里。然其治下賭坊竟發生此等喪盡天良、人神共憤之惡行,其雖非直接主謀,卻因管理疏忽,致使惡徒橫行,百姓蒙難,兒童遭殃。”
“此乃嚴重失察之過,難逃罪責。”
“依律先將其收押七日,令其在獄中反思己過。”
“而後褫奪其功名,抄沒家產,罰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