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騰的煙霧似乎也承載著無盡的煩惱。
大舅仔細詢問了情況,一算從家到學校的距離,將近四十公里。就算坐最早的班車,都可能遲到,晚上也沒法趕回家。
大舅心裡七上八下的,想著:二妹這麼優秀,怎麼能這麼不公平呢?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但他明白這個時候不能慌亂。
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為二妹想辦法,不能讓她去那麼艱苦的地方。
大舅雖然心裡擔憂,但還是強裝鎮定,臉上掛著笑容安慰二姨:“二妹這麼能幹,能夠畢業就是好事。先別管工作地點遠不遠、苦不苦,先幹著。
這是正式工作,以後肯定有機會調到近一些的地方,說不定還能到縣城呢。現在國家也困難,家裡條件也不好,你先照顧好自己,等以後有能力了再照顧家裡。”
二姨原本低著頭,心情糟糕透頂。聽了大哥的話,她緩緩抬起頭,眼睛裡總算有了一絲光亮,彷彿看到了一點希望,聲音顫抖著說:“行,大哥說得對,我聽你的!”
姥姥拉著二姨的手,心疼得不行,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哽咽著說:“我可憐的閨女。”她沒什麼主意,家裡的事情都聽姥爺和大舅的。
姥爺抽著菸袋鍋,聽了大舅的話,把菸袋鍋在鞋底敲了敲:“就按你大哥說的辦!”說完就起身出去了,二姨知道老父親心疼自己,可也沒有辦法。
這晚二姨在裡間躺著,聽著外間父母小聲交談,翻來覆去,心裡擔憂不已。
小姨靠著牆問二姨:“二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二姨坐在窗前,望著外面的夜色,眼神空洞,心裡亂成一團麻。想起在學校努力學習的日子,盼望著能有一個美好的前程。現在卻被分配到農村,心裡的落差太大,失落得不行。
她心裡問自己,難道這就是命?不甘心啊,自己的本事難道要在這小村子裡被埋沒了?可又能怎麼辦?家裡人的安慰讓她心裡稍微溫暖了一些,但未來依舊一片迷茫。
她想起在城裡工作的同學,既羨慕又嫉妒,還想起那個趙楠,一點訊息都沒有,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她看著妹妹,眼睛溼潤,眉頭緊蹙,擔憂地說:“小妹,我真擔心自己在這陌生的農村,當老師能否實現自身的價值。”
想了一會兒,二姨心裡漸漸清晰了,聲音也堅定了一些:“小妹,都已經這樣了,就努力去適應,去改變。也許在這裡也能有一番作為。”
大舅住在西廂房,望著房梁,一夜未眠。天剛亮,就急忙去給二姨尋找住處。
一路上,大舅坐在車上,心情也隨著車身的顛簸而起伏不定。從熱鬧的城鎮到荒涼的郊外,大舅心裡只想著一定要給二姨找到一個好地方。
車終於停了,大舅下車後,顧不上擦汗就開始打聽。
大舅顧不得停歇,沿著蜿蜒的小路向著學校的方向走去。道路兩旁的雜草在微風中搖曳,彷彿在訴說著這裡的荒涼。
學校位於村邊靠近大道的地方,校舍是解放後建的,整體看起來還算不錯。學校周圍種著一些竹子和果樹,還有一個簡易的操場,條件還算說得過去。
遇到一個熱心的老鄉,帶著大舅去看了幾家。第一家院子雜亂,房子破舊,大舅皺著眉頭,連連搖頭,不滿意地說:“這可不行?”
第二家房東不好相處,大舅又搖搖頭,無奈地離開了。
到了李百田家,大舅覺得不錯。院子不大但很整齊,房子也乾淨。大舅跟李百田老人商量:“大伯,我妹妹在這裡教書,吃飯是個問題。我想讓她住在您這裡,在您這裡搭夥,一天三頓飯,一個月給您 25 塊錢,您看行嗎?”
田老伯笑著答應:“行,女老師好啊,這錢不少了,我能照顧好她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