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正午,一股風吹過,草野中盪漾起輕微的綠波。綠波隨風起伏,在一個三米見寬的大洞邊戛然而止。
幾個女孩站在洞口邊上,一邊探頭看向洞裡,一邊焦急地等待著,不時一起拽著一根草編的繩索拉上來一個裝滿泥土的揹包。
她們將揹包抬到一邊,將泥土倒進邊上的草叢,然後將揹包丟回洞裡。
這時,洞口探出一個滿頭滿臉都是溼漉漉的汙泥的人頭,看著就像橡膠泥捏的。這人一手抓著洞口的一把野草,一手拎過背上裝滿泥土的揹包甩到洞口一邊,隨後垂著舌頭趴在洞口直喘氣。
米婭和苗婷婷湊過去,瞧了半天才認出這是史百川。
此時胡小萌早已醒來。她走過去,從隨身的揹包裡掏出一個粉色的水杯,開啟杯蓋遞到史百川面前,說道:是不是很累?喝口水。
史百川也不客氣,接過水杯就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來,直到把杯子裡的水喝了個一乾二淨。
他遞還水杯,說道:謝謝。
他的手上溼漉漉的泥土沾到水杯上,彌散著洞底古老土層的土壤特有的氣息。
胡小萌皺著眉頭接過水杯,說道:不客氣。你還喝嗎?
史百川搖搖頭:可以了,我休息一下就回去。
米婭一直關注著洞裡的進展。經過大半天的重體力勞作其他男孩早就累得東倒西歪,反倒是史百川任勞任怨堅持不懈地挖了不少泥土,這使她對這個來自原始部落的男孩的惡劣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
出於對隊友的關心,她說道:你可以多休息一會。
米婭的寬慰忽然使史百川興致高昂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對面洞壁上的標尺,答道:只剩下三米了,很快就好!
也不等米婭回答,他就刺溜一聲順著歪斜的洞壁滑落到洞底,對其他和泥人差不多的男孩們叫道:兄弟們,再堅持一下任務就完成了,衝啊!
阿里懶洋洋地抬起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史百川,你不累嗎?
史百川抓起自己的短柄軍用鏟,一隻腳踩著鏟子的背面蹬了一下,鏟子絲滑地插進厚實的土層裡。他瞥了阿里一眼,沒說話,雙手握著鏟柄用力往下一按,大塊溼漉漉的土塊被翻了起來。
他將土塊剷起來丟到邊上用來裝土的一個揹包裡,這才叫道:大家不要停!停下來就再也沒有力氣往下挖了!
馬林累得直翻白眼,丟掉鏟子一屁股坐到泥堆裡,氣若游絲地說道:我申請放棄任務!
聽到他這麼說,魯振軍也丟掉鏟子在他身邊坐下,氣喘吁吁地說道:莫隊長,考慮一下吧,我不想回家了!
阿里想都沒想就舉起右手,叫道:如果大家都沒意見,我附議!
莫奇也早就累了,抱著鏟子的手直髮抖。沾滿溼泥的鏟柄上流淌著清晰可見的膿血。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上起了泡,大概幹活太起勁泡被擠破了,破口處生疼生疼的。
他停住了,瞧了大家一眼,發現除了史百川仍在吭哧吭哧地幹著活,鄭理有條不紊但緩慢地挖著土,其他人都繳械投降了。他瞧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不由遲疑起來,也打起了退堂鼓。
史百川猛幹了一會兒,一口氣挖了半米見深的土。見大家都停下了,他站在坑底氣喘吁吁地叫道:你們怎麼停下了?很快就滿十米了,不要停,繼續挖!
可是……
不知是什麼原因,大概是他突然爆發的熱情使人慚愧,這個可是在座諸位都說不出口。
莫奇暗暗地嘆了一口氣,用力給自己鼓了個勁兒,說道:史百川說得對,再堅持一下就完成任務了,隊員們,拿起你的鏟子!
說罷,他就抓著鏟子跳進史百川站立的坑裡,矇頭幹了起來。
洞裡響起一陣哭爹叫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