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回頭思索的時候,才會發現那些細節。
怪她,不夠聰明。
不夠默契,不夠心有靈犀。
“因為,我會替你解決好一切。”
程硯深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貴,端方雅緻,彷彿什麼都不會沾染上他的身形,連衣角都無法觸碰的疏離。
沈洛怡輕輕搖頭,又重重搖頭:“有沒有可能,我不需要你這樣替我解決?”
彷彿她所有的路都是旁人為她鋪好的,她只需要按照既定的路線踏下那步就可以了。
雖然確實輕鬆,但那好像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
“人各有志,我希望你不要被這些事情絆住腳步。”清冷漠然的面容,望著她微紅的眼眶,徐徐落下一句。
程硯深也有他的思量,商業上的除外,於私人,尤其是現在,沈洛怡剛剛恢復對畫畫的信心。
好像都是為了她。
卻也好像所有人都無辜。
“你知道嗎?每次和你爭執什麼事情的時候,最後你雲淡風輕的態度,讓我總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沈洛怡手指抹過眼角,莫名悵然。
心房的那道口子被堵上了,可填進來的只是委屈。
“你沒錯,是我做得不好。”
程硯深依然維持著半跪的姿態,他抽出一張溼巾,擦去掌心的藥膏,然後握住她的手,沈洛怡想要後縮,卻是不容置喙的力道。
“啪”清脆的一道巴掌聲。
她微紅的掌心,他浮起紅印的側臉。
程硯深握著她的手腕打的。
手指僵硬地一顫,沈洛怡瞳孔微縮,幾分不可置信,甚至現在掌心還在發麻。
力道不輕的一記巴掌。
“是我沒處理好這些事情,讓你受委屈了。”
“你……”
倏然停頓,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的書房,彷彿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
沈洛怡忽地站起身,肩上的外套和身上蓋著的毯子一齊落下:“你別逼我。”
腳尖落下便是尖銳的疼,可她已經無暇顧及,只想離開這間書房,脫離程硯深的氣息。
就這樣輕易地翻篇似乎太難,即便打了這一巴掌也是一樣。
可她還是心軟了。
他有理有據,尋不出任何錯處,邏輯理智上都尋不到瑕疵。
可是情感上,她好像沒那麼容易接受。
“我們、我們還是冷靜一下吧。”
她扶著桌子,一瘸一拐,裙角帶過桌面,似乎刮到什麼東西,扯住不放。
沈洛怡煩不勝煩,耐心告急,拽過自己的長裙,然後是亂七八糟一陣碰撞聲。
還有玻璃落地破碎的聲音,沈洛怡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恍然回頭。
是她親手做的玻璃燈。
碎了。
“怡怡——”程硯深護在她身前,替她擋住了那些玻璃碎屑。
沈洛怡的視線落了又落,落在那一地狼藉上,心裡同樣狼藉一片。
“你別跟我說話,我要冷靜一下。”
她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腦海中卻不斷重複著,她在東京親手做的玻璃燈,被她親手打碎了。
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手工製品。
是她喜歡他的時候,親手做的。
沈洛怡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