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何夫人、竹青和張根媳婦早就被驚醒了。此時三人都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院子裡。
何夫人見了兒子如此兇殘的一面,心裡既欣慰又有些心疼。
欣慰兒子不是個任人欺辱的窩囊廢,又心疼他小小年紀,就要遇到這樣的糟心事。
眼見賊人被拖走了,竹青這才開口道:「夫人,你瞧,他竟是帶著刀闖進來的。要不是有少爺在,今晚肯定要出人命了。」
張根媳婦原本恐懼於何田的兇殘,聽了這話,她才反應過來。
是啊,要不是有少爺在,只怕今晚死的頭一個就是她的男人。可惡,真是太可惡了,她恨不能衝出去補幾腳。
「哼。」想到被拖走的那個人,何夫人發出一聲冷笑。
何田把楊偉拖到柴房,用一根鐵鏈子拴了起來。鐵鏈子的這一頭,就綁在了楊偉四肢中唯一完好的左腳上。
王吉在旁邊打著燈籠,劉婆子借著燈光看清了楊偉的慘樣。
一隻手沒有了,不知去了哪兒,只剩下一截血淋淋的手腕。另一隻手軟綿綿的垂著,骨節扭曲,顯然已經斷了,同樣斷掉的還有他的右腳。
劉婆子不敢也不忍細看,嚇得拼命磕頭:「少爺,我已經全都招了,求少爺饒命啊!」
劉婆子並沒有被綁,她只是一直被鎖在柴房裡,每天就給一碗稀粥。
她胸口挨的那一腳,也沒有得到任何醫治,至今還在發疼。她還能活著,也是多虧她一直乾的是粗活,何家又從不缺下人的吃喝,身體的底子還不錯,否則也撐不到現在。
何田把視線移向劉婆子:「看好他,別讓他跑了,也別讓他死了。」
就楊偉現在的狀態,讓他跑他也跑不了。不過劉婆子每天都要喝掉一碗粥,不能讓她在這裡白吃白喝,得物盡其用。
劉婆子立刻點頭:「少爺只管放心,我一定看好他。只是……他傷得這麼重,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何田吩咐王吉去廚房弄一碗草木灰來。
劉婆子接過草木灰,粗魯地扒掉楊偉的外衣,也不管是否會扯動傷口,隨便抹了兩把草木灰上去。
幸虧楊偉昏迷了,否則夠他疼的。
何田見沒什麼事了,轉身離開柴房。王吉留在後面鎖門,臨走前他威脅劉婆子:「好好看著,少爺留著他還有用。你也別想著跑,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不敢不敢。」劉婆子點頭哈腰,諂媚極了。
何田來到主屋,何夫人趕緊給他倒了一杯熱茶,何田接過來喝了兩口,含笑問:「娘,剛才是不是嚇壞了?」
「沒有,娘只是擔心你。」何夫人一臉關心,「那人是誰?為何半夜闖進莊子裡行兇?」
「他是柳婉寧奶孃的兒子。」何田解釋道。
楊偉平時不在何家伺候,柳婉寧需要了才會派人去叫他過來,別說何夫人沒見過他,就連竹青和王吉也是沒見過的。
「這個惡毒的婦人!」何夫人把手裡的帕子攥得死緊,怒罵道,「不知廉恥,罔顧人倫!這種髒東西,老天爺怎麼還不收了她!當初是我瞎了眼,早知如此,我拼死也不該讓她進門!」
何田生怕她氣出個好歹來,連忙扶著坐下,安慰道:「娘放心,她ᴶˢᴳᴮᴮ過不了幾天好日子了。」
「嗯。」何夫人點點頭,「你大了,有主意了,娘相信你。」
城裡的柳婉寧耐心等了幾日,不見楊偉回來復命。這時,何敬也突然想起了劉婆子。
他問道:「劉婆子去了好些日子了,怎麼還沒動靜?」
何敬的內心是很看不起何夫人的。一個內宅婦人,既沒手段又沒人,還惹了丈夫不喜,下場可想而知。
他從來沒想過劉婆子會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