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痛,才能讓他清醒,才能讓他還感覺自己活著。
徐蘭庭低頭,細細拆開一支糖葫蘆。
他終於,將那串遲到了很久很久的甜,捧到了陳竹眼前。
男人舉著糖葫蘆,在陳竹眼前晃了晃。
陳竹坐得端正,連頭都沒有偏一下,可那雙雪亮雪亮的眼睛,卻被晶瑩剔透的糖果吸引,跟著徐蘭庭手腕的動作轉來轉去。
小屁孩兒。徐蘭庭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他揉了揉陳竹的發,將糖葫蘆遞到陳竹手上。
吃吧。徐蘭庭又半跪下來,仰頭看著陳竹,都是你的。
可陳竹拿著糖葫蘆,卻只是認認真真地看了看,又看了看。
嗯?徐蘭庭以為陳竹不捨得吃,心裡一陣苦澀,不怕,吃完了,還有很多。
可舉著糖葫蘆的人卻罕見地低了低頭,他眨眨眼,問徐蘭庭,怎麼吃啊。
手上的糖果看著太漂亮而精緻,外頭一層透亮的蜜糖,裡面是飽滿的草莓,紅彤彤的山楂。
酒精軟化了陳竹的意志,叫他生平第一次露了怯,他舉著糖果,竟有些無措。
從來沒有吃過糖的孩子,驟然得到了世上最精緻的甜蜜,迎來的不是喜悅,卻是尷尬和無措。
男人低下頭,深深吸了口氣,而後抬起一雙通紅的眼,望著陳竹。
哥哥教你吃。
他偏頭,從陳竹手上咬下一顆鮮紅的草莓。
在陳竹愣神之際,男人俯身 ,湊近。
唇上的甜蜜徐徐而至,陳竹新奇又緊張地望著徐蘭庭。
而徐蘭庭卻閉著眼,像是不敢看他。
透亮的糖衣緩緩融化,一滴滴滑落,粘膩地,甜甜地擦過唇邊。
柔軟一觸即分,徐蘭庭很快退開些許。
好吃麼?男人的聲音已經沙啞,像是強忍著什麼。
陳竹舔舔唇,認真地思索了一陣,好吃。
他忽地伸手到徐蘭庭唇邊,指尖拂過男人唇邊殘留的糖渣。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陳竹一本正經地說著,天真又無辜地將手指遞到徐蘭庭嘴邊,不可以浪費。
男人的胸膛起伏,他像一隻在黑夜中潛伏太久的野獸,壓抑著瘋長的欲/望,徐徐靠近。
徐蘭庭張嘴,咬上那一節瓷白的指尖。
就在男人控制不住,將手按在了陳竹腰上時門鈴一響。
他還餓著肚子徐蘭庭反覆告訴自己,將翻湧的情緒強壓了下去。
男人像是逃避似地起身,背過身,抬手整理著自己的衣襟。
外頭的助理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徐蘭庭開門。
男人並無什麼異樣,可助理卻莫名覺得今夜的徐蘭庭格外危險。他不敢有一絲耽擱,趕緊叫人把車上的餐都送過來。
食物都用小餐車裝著,一排排,被推進來。
食物的香氣很快吸引了陳竹的注意力,但他喝醉,想起身,卻又跌回了沙發上。
徐蘭庭揮揮手示意人離開,而助理離開前,看見男人推著餐車,走到陳竹跟前,躬身,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男人哄著他,親暱得不像話,先喝點湯,嗯?
見他媽鬼了小助理下意識閉上了眼,不敢看,慌不擇路地離開,離開前還不忘緊緊地關上了門。
原以為陳竹餓極了,可等食物真正到了他眼前,陳竹卻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嗯?徐蘭庭端著湯碗,坐在他身邊,不喜歡吃這個?他又起身,想換一碗。
可陳竹卻抿著唇,將手伸進了口袋。
他低頭看著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一張錢,嘴唇緊緊地抿著,一言不發。
徐蘭庭緩緩放下碗筷,意識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