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車程。
下車的時候,陳竹遠遠看見了姑姑和姑父的身影。
甚至來不及寒暄,姑父拎起了陳竹的行李箱:箱子我給你送家裡,你先去醫院。
姑姑牽著陳竹,三年未見,曾經瘦小的少年已經高出她一大截。
她強忍著眼淚,竹子,快去看看爺爺。
爺爺的情況怎麼樣?陳竹一邊走,一邊強忍著頭暈的感覺,醫生怎麼說?
姑姑終於忍不住,抬手擦擦眼淚,都說做不了手術,聽天由命。
馬上給爺爺辦轉院。陳竹冷靜地說,我包了車子,現在立刻可以去省城,省城不行就去京城。
姑姑愣了愣有些反應不過來,省城那邊我們去問過,手術費最少也要二十萬。女人絕望地閉了閉眼,要是可能,我就是賣了這條命
陳竹攬過姑姑,輕輕抱了抱她,姑姑陳竹有些艱難地開口,我有錢。
蹭亮的皮鞋不慎陷進了泥沼中,男人不耐煩地抬起腿,嘖。眼見褲子上都是泥點子,徐蘭庭皺了皺眉。
身邊的保鏢見狀,試探著開口:徐總,要不我背您過去?
徐蘭庭掃了他一眼,保鏢瞬即閉上了嘴。
艹徐蘭庭重重嘆了口氣,認命般一腳踏上泥濘的小路,不再管已經滿是泥巴的褲子鞋子。
從小生長在富貴鄉的人,又何曾領略過山區的落魄?
要不是徐蘭庭親眼所見,他是不會相信,在這個年代還會有這麼落後的地區。
路邊的小孩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泥巴鼻涕糊了一臉,好奇地朝徐蘭庭張望著。
拉著牛車挽著褲腳的老人、蹲在菜地裡刨地的女人、破敗的茅屋、崎嶇難行的山路
一旁的保鏢已經出了一身汗,徐蘭庭仍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一路尋到村子裡,但由於語言不通,廢了半天勁兒才問出陳家的住所。
又拐進了幾條小路,徐蘭庭終於停在了一家木屋前。
屋子一看就是自家搭的,瓦片凌亂地堆砌在屋頂,透露著日曬雨淋的斑駁。堂屋門敞開著,可以看見裡頭連一塊磚頭都沒鋪的泥土地。
一眼望到底的院子,院子裡有一口小小的井,生鏽的取水器滴答滴答地漏著水。
徐蘭庭見屋子裡像是沒有人,徑自走到水井邊,想打點兒水洗手,卻無從下手。
誰?一個帶著濃濃口音的聲音傳來。
徐蘭庭回頭看見了一個身形細瘦的男人。
你是陳竹的家裡人?徐蘭庭不慌不忙,想將手伸進水井裡。
男人一把攔住徐蘭庭,你是誰?這樣說著,卻還是好心地給徐蘭庭打了一盆水。
徐蘭庭慢條斯理地洗乾淨手,我是陳竹的朋友。他抬眼,不著痕跡地打量打量了男人,緩緩說,你是阿竹的姑父吧?我聽他提起過你。
男人起初半信半疑,但在徐蘭庭高超的偽裝下,天性良善的姑父還是相信了眼前看似彬彬有禮的男人。
陳竹,他現在在哪兒?
唉。姑父嘆了口氣,接過徐蘭庭手裡的水盆,在醫院呢。他爺病咯,他在衛生院照顧他爺。
哦?徐蘭庭淳淳善誘,我聽陳竹提起過他是回來看他爺爺的。就是不知道,在哪家醫院?
村裡就一間衛生院,就路邊那個雜貨鋪往前走,沒多遠。
男人露出得體的笑意,好,謝謝。他將外衣脫下交給一邊的保鏢,你在這兒等我。
徐蘭庭彎腰挽起褲腳,又將手上名貴的表脫下一併交給保鏢。
他看了看保鏢腳上的運動鞋,說:鞋子脫下來給我。
衛生院人不少,走廊裡全是抱著孩子的女人、或是蹲在地上等著看醫生的男人。
陳竹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