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順著水珠緩緩滴落在洗手檯上。
是徐蘭庭的血
男人手掌的溫度恍若還殘留在他胳膊上,冰冷的掌心,微涼的血
陳竹?沈清渠走到禮堂外, 被冷風吹得清醒了些,陳竹你怎麼了?
哦沒事。陳竹撐著洗手檯,抬眼, 看見了自己眼底的落寞, 就是有點累。
好, 那你早點休息。沈清渠是個很體貼的人,他沒有追問陳竹忽如其來的失神,默默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禮堂外,沈清渠望著隨風起伏的落葉,想起方才酒會上男人偽善的笑意。
比起葉熙,你確實好那麼一點兒。徐蘭庭隨手取過侍應生的遞過來的雞尾酒,緩緩抿了一口。
男人不動聲色的打量, 令沈清渠慍怒,我跟陳竹之間,用不著你管。
你跟陳竹?徐蘭庭嗤笑,目光鋒利似刀。
就在沈清渠以為徐蘭庭要失態的時候,男人卻抬手,碰了碰他的杯子。
酒杯相碰,較量的聲音清脆響亮。
徐蘭庭挑眉,陳竹不會喝酒,你這酒量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此,沈清渠也不遑多讓,仰頭喝盡了手上的酒。
以後喝酒的場合,自然有我替他擋著。
徐蘭庭靜靜地望了他很久,禮堂的燈光極亮,他淺色的瞳仁卻深邃如海。
他,會暈車。徐蘭庭放下酒杯,緩緩將掌心鬆散的紗布繫緊了些,叫他考個駕照,自己開車。
沈清渠莫名其妙,捏著酒杯,這些不勞您費心。他沉聲說,以後,我自然會慢慢了解他。
徐蘭庭抱著胳膊,偏頭俯視著他,慢慢?他冷笑,你最好別叫他受委屈。
男人慢條斯理地走近些,一雙精明的眼輕易地將沈清渠看透。
他有些遺憾,可惜,這人還算是個好人
這樣,他再也沒有任何藉口停留在陳竹身邊。
般配徐蘭庭靜靜地看著沈清渠斯文俊秀的臉,冷冷地想,這就是陳竹所謂的配得上麼?
沒有複雜的家庭背景,單純順遂的童年,正確的三觀,還有跟陳竹相似的、對於理想純粹的熱愛
徐蘭庭的目光毒蛇般巡視著,沈清渠莫名有種被對方看穿的惡寒。
但沈清渠不避不讓,站定在徐蘭庭跟前,任他打量,說到受委屈,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是徐先生你吧。
陳竹受過的所有委屈、災難,都是來自於這個男人。
那又如何?在外人跟前徐蘭庭一向傲慢至極,哪怕心裡的愧疚已經決堤,幾乎將他淹沒。
他跟陳竹之間的恩恩怨怨,從來輪不到外人指點。
徐蘭庭甚至可以在陳竹面前下跪,卻絕不會在旁人跟前低頭。
男人收斂了笑意,冷聲說:你想站在陳竹身邊,第一,別擋他的路,第二他的聲音忽地啞了些,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麼,不
徐蘭庭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親手將陳竹推進別人懷裡。
正如陳竹所言,他確實是個卑鄙至極的人渣。
既然是人渣,他又怎麼會輕易向善,放過陳竹呢?
除非一腳踏入地獄,從人間消失。
徐蘭庭放下酒杯,孤身來到洗手檯前。
掌心的紗布已經微微滲出了血,而徐蘭庭像是不知道疼,緩緩抬手,按在了受傷的位置。
疼,讓他清醒。
而陳竹帶來的疼痛,徐蘭庭甘之如飴。
他掏出手機,吩咐手底下的人,事情都做得乾淨點兒,別讓他發現。
是啊他註定是深淵中的人,做任何事都無法光明正大。就連對自己心愛的人好一點兒,都只能耍手段、玩兒心計。
而陳竹的坦蕩,就是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