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
見人要走,徐蘭庭按打火機的手頓了頓,隨即起身握住了陳竹的手腕。
陳竹。男人終於露出一絲正色,我們聊聊。
又是聊聊,陳竹想,也是該好好聊聊。畢竟只有說清楚了,才能好聚好散。
陳竹跟著徐蘭庭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包廂,他剛坐下,徐蘭庭就靠了過來抬腿坐在了陳竹大腿上。
男人骨骼勻亭,身材高挑,雖然坐在陳竹腿上,反而像是將懷裡的人禁錮住,讓他無處可逃。
徐蘭庭本就生得高,陳竹不得不仰起頭,才能望見男人低垂幽深的眼。
徐蘭庭。陳竹忍了忍,才沒有說粗話。他抬手推搡著腿上的人,這就是你聊聊的態度?
推搡之中,男人的衣襟被弄皺,微微敞開,露出直長的鎖骨。
徐蘭庭敞著領口,一副衣冠不整的頹靡模樣,懶懶地湊近,卻又強勢得不容陳竹拒絕:阿竹,人渣說的話,你也信?
陳竹推不動人,更不想看見徐蘭庭那雙招搖的眼睛。他索性雙眼一閉,沉聲說:徐蘭庭,我們散了吧。
散,怎麼散?徐蘭庭圈住陳竹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陳竹,你放不下的。他早已窺破少年隱藏的深情,一語道破陳竹的死穴。
徐蘭庭捏著陳竹的後頸,緩緩揉搓,淳淳善誘:你會很傷心,會睡不著,會日日夜夜都想著我或許,還會躲在你的小浴室裡天天哭。他低聲問,陳竹,你想這樣麼?
當初說好的,玩夠了就散。可現在,不是還沒到散的時候麼?他俯身,吻在陳竹臉頰,誘哄,阿竹,遊戲不是這麼玩兒的,懂麼?
包廂很寬敞,陳竹卻覺得幾乎窒息。他閉著眼,難以喘息。
他感覺到徐蘭庭的唇緩緩遊弋著,從臉頰一路到耳尖,陳竹有種被毒蛇纏身的錯覺。他被困在徐蘭庭的懷裡,只能緊閉雙眼,任由他肆意地親吻。
而淺淺的吻,卻始終無法深入。正如他們荒唐的感情,最終也只能止步於膚淺的慾念,輕易擱淺在殘忍的真相中。
徐蘭庭啄吻著少年柔軟的唇,試探著,咬在了陳竹嘴角。
可眼前人像一尊失去了感情的頑石,一動不動,沒有一絲絲回應。
徐蘭庭輾轉著,始終無法打動陳竹。
男人漸漸失去了耐性,捏著陳竹的下巴,迫使他昂起頭,乖,張嘴。
陳竹睜開眼,靜靜盯著徐蘭庭薄薄的唇看了一會兒。
他忽地回想起爺爺的話來阿竹,我們雖不可以貌取人,但面相薄情者,能避則避。
起初,他只覺得爺爺再通曉詩書,也難免被老派思想禁錮。可如今,陳竹卻不得不信。
徐蘭庭的心太淺、太薄,淺得誰也裝不下,薄得輕輕一碰,便泡影般散了。
徐蘭庭。陳竹聲音沙啞,他仰頭望著自己生命中最無法釋懷的人,卻說,你放過我吧。
他只想在自己平凡的日子裡活出一點兒色彩,他只想稍微嚐嚐糖果的甜味,他只是,和無數個期待愛情的少年人一樣,期盼著有一個人冒著風雨而來,只為他而來。
可是,陳竹卻遇上了徐蘭庭。
欲/唸的色彩過於耀眼濃烈,糖果甜過了頭變成了毒/藥,少年的真心被踩在腳底,沒有人奔赴他而來,他只能傻傻地等在屋簷下,獨自承受著本不該承受的風雨。
徐蘭庭的動作頓了頓,一向能言善道的人,竟意外沉默。
或許是陳竹實在太過可憐,亦或許是徐蘭庭忽地生出了一點兒良心。
他鬆開捏在陳竹下巴上的手,掌心拂過陳竹臉頰。
陳竹聽見一聲悠長的嘆息,和徐蘭庭無奈卻又混蛋的言辭:陳竹,要怪,就怪你實在太招人喜歡。他說,抱歉,我暫時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