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成蘿蔔一樣的楊天河,這個今天就分戶出去的兒子,此時正做在井邊,將打了皂角的衣服舉到與他視線平行的高度,速度很慢卻認真仔細地搓著。
“老四,你。”楊雙吉剛想像之前一般教訓這個兒子的,可話到嘴邊,想到老四已經分出去了,屋內的四個兒子又那樣,即使是孝順的老大和老五,他也覺得他們並不理解他這個當父親的苦心,一想到這些,便一臉的黯然。
再說楊天河,想著等傷好了就開始新生活,但沒坐一會,就想到他其實只是臉上有傷而已,其他的地方什麼事情都沒有,閒不住的他便慢慢地拿盆,裝要洗的衣服,去井邊,打水,洗衣服。
平日裡熟練的動作,因為視線的受阻慢了好幾倍,不過,等坐在凳子上,拿起衣服開始洗的時候,心裡是非常有成就感的,至於偶爾從堂屋飄進他耳朵裡的吼聲,楊天河就當沒有聽見,直到他爹點名的時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平靜地看著楊雙吉。
又是那樣的眼神,楊雙吉一對上楊天河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心裡就不舒服得很,可他能說什麼,昨天族裡的人已經將話說得明明白白,哎!楊雙吉在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拿著煙桿揹著手就走了出去。
楊天河疑惑地看著楊雙吉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爹不是最要面子的嗎?現在這個時候出去,能受得了村子裡的人看他的眼神?昨天鬧出那麼大的事情,現如今恐怕整個村子都在談論這件事情,爹不會被他的那些兄弟打擊傻了吧?
算了,反正也跟自己沒有關係,楊天河收回目光,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衣服上,嘿嘿,司月回來看著已經洗好的衣服肯定會嚇一跳的。
“這是祛疤膏,你拿著吧。”司月將小寶送到王雪君面前,看著對方遞過來的一個精緻的青花小瓷瓶,愣了一下,聽到王雪君這麼說,笑著接過,“多謝王大人。”
至於他是如何知道楊家村發生的事情,還有手裡這從瓶子看來都是高檔貨的祛疤膏,司月也不推辭,畢竟楊天河是真正需要的,再說,在這些大人物面前,你推辭或者客氣反而矯情得很。
等到司月離開縣衙的時候,辦好分戶書就一直坐在遠處的楊雙盛終於站了起來,眼裡帶著笑意,若昨日的事情是他的推測,那麼,現在無疑就證明了這一點,難怪今天辦事都格外的順利,估計是縣令大人特意地打過招呼的。
唐家灣,村長唐強的四個兒子被打,一個比一個嚴重地抬回村子,村民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小聲地嘀嘀咕咕,要知道在唐家灣,這四兄弟可是稱王稱霸的存在,好些被欺負過的人眼裡都帶著幸災樂禍,甚至巴不得那四人就此廢了。
在村口不遠處拾柴火的女人,一個個說得是熱火朝天,“聽說了麼?唐平去岳家拜訪被打了!”一人小聲且神秘地說道,那副模樣,彷彿生怕被人聽見一般。
“早就聽說了,”另一人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你知道唐平的三個兄弟本想去給唐平報仇,結果被打得更是悽慘,也不知道現在清醒過來了沒有。”
“那下手的人膽子真大啊,不知道他們是村長的兒子嗎?”
“切,村長算什麼,你們也不動腦子想想,那可是楊家村,聽說絕大多數人都姓楊,還沾親帶故的,哪裡像我們村子的,住得這麼雜。”
“那倒也是,他們這麼一頭闖進去,被抬出來也不奇怪。”
“可我怎麼聽說是因為他岳家出了個秀才老爺。”
“我也聽說了,前些日子唐平媳婦還滿村的吆喝,唐家現在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秀才老爺的麻煩他們也敢找。”
“喂,你們,對,就說你們呢,跑什麼跑,再跑就把你們抓起來!”比起圍在一堆討論八卦的婦人,顯然衙役的聲音和他們標誌性的服裝,還有令人膽戰心驚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