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甚好,甚好,都坐下說話。”
待眾人落座,許青便取出三份驗屍格目,一人遞了一份:“諸位大人請看,清晨我已仔細剖驗過,這是死者的驗屍格目。”
他一頁一頁講解:“死者身上確無外傷,只有曲尺插入地有一處貫穿傷,傷口從前往後,一直穿透至死者脖頸後側,其餘皆無明顯瘡口。”
聽到這話,在場幾人臉色都不好看。
許青卻繼續道:“但外傷只是外傷爾,並不關乎死者死因,按之前議論,死者是死後被人插入曲尺,這個說法是正確的。”
聽到此處,那位鄭千戶便坐不住了:“死者到底是怎麼死的。”
許青瞥他一眼,繼續慢條斯理道:“我剖開死者屍體,檢視其胃部,死者昨日死前應該吃過不少酒肉,以至胃部積溢,一看便知死者腹中累食。”
姜令窈眉頭一動,她立即便想到死者袖口的蜂蜜,大抵同這酒肉有關。
許青繼續道:“諸位大人且再翻一頁,後又查死者血液,發現死者血液並非因夜深而烏黑,白日來看,也是灰敗紅褐色,並非赤紅,經銀針驗毒以及死者死亡症狀來看,我以為死者所中為紅花毒。”
姜令窈猛地抬起頭,她呢喃道:“紅花?”
許青點頭:“不錯,紅花毒大家應該都有所耳聞,曾經在燕京很是出名,十幾年前就有個舊案,轟動整個燕京。”
隨著他的話,姜令窈的雙手在袖中緊緊攥起拳頭,她圓潤乾淨的手指死死掐在手心,幾乎也要掐出血來。
但她心中無論如何驚濤駭浪,面上卻依舊淡定自如,神色也只為案情而動容。
許青繼續道:“中紅花毒者,皆是以口服入,不過片刻便肝腸黑爛,立時死去,死者面白如紙,身無瘡口,只嘴唇鮮紅如花,故而被稱為紅花毒。”
“但這個死者,身上卻並無肝腸黑爛,他只有血透著灰黑顏色。”
許青也拿不準死者是如何而亡的,斟酌片刻,還是嘆了口氣:“這是驗屍所能提供的全部線索,其餘還要你們詳查。”
許青驗屍能得到的結果,便也就如此了,若真要再進一步,便得開顱驗腦。
但以許青的經驗來看,死者也不用開顱,紅花毒應當就是他的死因。
仵作把驗屍格目呈出來,又細細講解,在場幾位官爺自都聽懂。
姜令窈若有所思道:“以許叔的格目來看,死者應當只在血中帶了紅花毒,若無這些後續動作,死者又會是何種樣子?”
許青眼睛一亮:“若無後續這種種,沒有什麼吊掛佛塔喉穿曲尺,死者應當會如心梗一般忽然猝死,死前還要掙扎半刻,說實話,如我是兇手,我斷不會多此一舉,弄得這般興師動眾,反而讓官府介入調查他的死因。”
姜令窈點點頭,同姚沅對視一眼,姚大人道:“若是一般的猝死亡故,若是常年身體孱弱或飲酒玩樂之人,大抵不會有人疑惑。就如同這位榮金貴,以他徒弟之言,他多半常年飲酒,如此突然亡故,若只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當猝死並不會有官府在意。”
府尹大人如此說,鄭峰鄭千戶卻皺起眉頭:“府尹大人怎可如此兒戲辦差,每一樁疑案都要盡力而為。”
姚沅擦了擦汗,臉上笑容不變:“鄭千戶可知這整個順天府有多少百姓,每日有多少刑案?要死多少人?”
鄭峰面容一僵,倒是不再言語。
還好這位鄭千戶不善言辭,脾性也耿直,若是其他錦衣衛來,還不知要如何同姚大人陰陽怪氣。
姜令窈見姚沅長舒口氣,適時開口:“如許叔所言,我是否可以大膽猜測,死者身中之毒只在血中,那麼他到底因何中毒是否也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