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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處於緊張時,為了自身安全,就會相互撕咬,只要有威脅的人都死了那麼剩下的人就是勝利者。
所以錦衣衛們從來不一起審問,他們會把每個人分開,讓他們孤獨地等待,然後在惴惴不安中被帶進審訊室。
沒有人知道,自己是否有嫌疑。
很多時候,他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否犯過錯,越過界,甚至會被錦衣衛拿到把柄,以至不能活著走出審訊室。
錦衣衛身上那身大紅的飛魚服,上面織金飛魚,華麗非常,卻也似一道金網,天罰一般籠罩在每個嫌疑人頭上。
讓他們不自覺就把知道的內情全部說清。
趙成說了第一句,就順暢開始說第二句:“大人們應當也知道,陳雙喜偷御用監的料器出去黑巷賣,但他這人欺軟怕硬,不敢在榮金貴和徐寶財他們上工的時候偷,專門偷馮栓子的,馮栓子每次監工都少料器,自然被公公們發現,狠狠被打了一頓,還被罰了半年的月銀。”
他道:“但馮栓子每次都說不出所以然來,都是榮金貴替他求情了事,大概是想要馮栓子的手藝,而且榮金貴這人確實也有能耐,因此公公們並未如何大動干戈。大人,若你是馮栓子,你會如何?”
他只知道榮金貴是徐寶財所殺,也知道陳雙喜今天可能死了,他們被查就是因陳雙喜的死。
但這些人是如何死的,他自然不知。
眾人也早就知道,陳雙喜知曉馮栓子的身份,他應該是以此要挾,才能讓馮栓子替他背上少料的罪名。而榮金貴要用馮栓子替他做工,倒也只能替他理事。
趙成之後又絮絮叨叨說了會兒話,才道:“我那會兒一直在造器房上差,我的彌勒佛馬上就要做好了,只要最後打磨一遍,就可出工,因此我一直都在造器房,其餘匠人應當能聽見。”
打磨自是有聲音的,即便沒有門窗可看,這也好查清。
話到此時,趙成已經沒有什麼好說,錦衣衛把他帶了出去,段南軻在裴遇耳邊低語幾句,裴遇便跟著校尉一起出去了。
而審訊室內,姜令窈卻若有所思。
“大人我覺得有些奇怪。”
“什麼?”回應她的,是一左一右兩道聲音。
姜令窈微微一頓,這才道:“姚大人,段大人,如今日這些線索來看,其實對兩人都有殺機的應該是馮栓子,對否?”
段南軻頷首:“正是如此,但他前日的行蹤已經查清,有數不清的證人,故而沒有嫌疑。”
他有動機,卻不能殺人,因而第一案中並未被懷疑。
姜令窈點頭道:“正是,但是大人,別忘了陳雙喜都說過什麼。”
段南軻微微一頓,他眸色微深,片刻之後,他道:“陳雙喜說,馮栓子貪生怕死,所以他才改名換姓,成為了御用監的匠人,那麼……他無論如何都得保住自己在御用監的差事。”
段南軻聲音很淡,他說的話若是外人聽來定會咋舌,但此刻審訊室內眾人卻都見怪不怪。
段南軻道:“他改名換姓之事,只有陳雙喜一人口供,並無證據,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錦衣衛不值當查。”
也就是說,錦衣衛可查可不查,因為無實證,只要陳雙喜那句口供不被記錄,就相當於風過水無痕,萬事皆安。
這也是為何陳雙喜的偷賣案無法撤席消去,因為錦衣衛在查榮金貴案時已經查到了他去過桐花巷,他這一舉動要作為榮金貴案的不在場證明來用,因而不能抹去。
而且之前御用監已經發生過多次偷盜事,兩相結合,魏苟很果斷就捨棄了陳雙喜,而費盡心思保下了馮栓子。
“那麼,作為上官千方百計保下來的,又貪生怕死的馮栓子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