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說,總會有相見那一日,所有人都會歸來。”君逢山偏過頭,掩下眼底的淚意,“所以我苦苦支撐著整個宗門,日日等著盼著。”
就像是冬盼春來。
可每每回望,回首處只剩下故人堆砌成山的皚皚白骨,走過的每一條路都染滿了鮮血淋漓,過往所有美好坍塌,只剩滿目瘡痍。
所以這場冬好長,春又太遠,遠到讓人有些無助。
冰冷的手被溫暖包裹,君逢山怔然,抬眸對上那雙若春水瀲灩的眸子。
“師兄,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我也相信師尊所言,所有人總會歸來,所有苦難總會離散。”
君逢山不自覺抬起手,為她戴上披風上的圍帽。
那個記憶裡總是愛哭的小哭包,如今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溫婉動人,再也不哭了。
師尊,你看,我有好好養小師叔和師妹。
他牽起她的手往回走:“冬日寒風徹骨,雖然春山有結界,但小姑娘家總是畏寒的,我們回去吧。”
“師兄,你又說笑了。”君珏縮了縮,將紅彤彤的臉藏在披風帽子裡,“都過去幾千年了,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了。”
君逢山竟是笑起來:“師尊說過,女子家,無論多大都還是小姑娘。在我心裡,小師妹永遠都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君珏失笑:“你怎麼也學了師尊那張花言巧語,貫愛哄姑娘家的話。”
“哪裡花言巧語了?”君逢山反駁,“師尊說了,那是溫柔,不捨得姑娘家傷心。”
這話逗得君珏笑得開懷,可是記憶裡那些人太過重要,思念洶湧,以致於幾乎所有的快樂都會樂極生悲。
君珏驟然停下腳步,聲音低沉:“師兄,你占卜致自己重傷的結果是什麼?關於小師叔嗎?”
君逢山也停了下來,神情莫測:“阿珏,天機不可洩露,我已為窺探天機受到反噬,這因果便不要帶給你了。”
對於那個結果,他諱莫如深,閉口不談半分。
可他的表情,那悄然消散,卻還是沒有壓制住的悲傷,已經讓自小事事第一的君珏猜到了全部。
宿命,終會到來。
高大的他牽著她往前一步步走,每一步都走得沉穩,就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站在她身側,擋在她前面一樣。
一如兒時那般,縱然過往生起一塊塊斑駁,變得無比沉重,重得幾乎壓得人喘過不氣來。
可他們所剩無幾,總得有人靠著剩下的那麼一點點東西,哪怕是回憶, 苦苦支撐,撐著走下來,拼了命地去守護,拼了命地站在原地,等故人歸來。
冬日的大雪遲遲未來,君逢山坐在燈火搖曳的桌案前,寫下信來,陸續傳信出去後,一口血吐出來,倒在桌案邊。
一隻只玄金色的鳥兒,從春山飛出去,飛往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深夜的龍宮裡,正在商討事宜的嬴聽鶴八兄弟,和褚瀛丞三兄弟收到了那一隻玄金色的鳥兒。
嬴聽鶴和褚瀛丞看完,皆是臉色大變一瞬後,瞬間喜怒不形於色。
嬴聽鶴迅速做出應對:“據君宗主占卜結果來看,和我們所猜測的一樣,得加強派遣,避免人員傷亡。”
褚瀛丞點頭:“大舅舅,此事還是莫要妹妹知道了,他已經承擔的夠多了。”
“自然。”老三搶先開口,臉上沒有什麼神色,卻異常堅定,“有我們在,若還是要她去承擔,我們豈不是太無能了些。”
嬴聽鶴沒有反對,顯然是極為贊同這一決定。
聞清羽不在,卻早在收到那玄金色鳥兒傳信前,就已經為此事奔走了,即便知曉也許此事是那般的荒唐。
可事關自家小昭昭,容不得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