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朝昭擦乾眼淚,繼續觸控著。
過往此刻就如走馬燈,全都回放著,就連那些連她記不清的,這裡都明明白白記著。
她看見有一個人將她擁入懷中,落下淚來,卻容顏模糊。
“這人是誰啊,為什麼抱著我哭啊?其他人都是清晰的,可他怎麼卻是模糊的?就連宮殿也都是模糊的?”
聽見這話那一瞬,塗山容卿心底咯噔一下。
褚朝昭卻覺得心底悶悶的,而心口處的骨血生疼,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扎進去,一點點在描摹著什麼一樣。
“衍。”
她下意識開口,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小夥伴們或多或少聽半神長輩們講過,可到了此刻卻也什麼都想不起來,也無法和那個人產生任何聯絡。
有些記憶隨著影像的倒放,不斷在褚朝昭腦海裡回閃,雖然是模糊的,可她卻覺得,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卻被她忘卻了的。
往回走,就是她遇見師尊,來到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
小夥伴們邊哭邊笑,笑她和三師兄將歸雲宗鬧得雞飛狗跳,笑她和師兄們翻窗,總是弄壞窗子,被宗主師叔追著滿宗跑,笑大晚上三師兄抱著枕頭來哄她睡覺,可到頭來卻成了還是小崽崽的褚朝昭哄他睡覺,還有替他蓋被子,給他講故事……
笑他們相遇之時的各種囧,也慶幸她可以與他們相遇相知,可以在她孤寂又悲慘的世界裡,為她點亮哪怕一點點光芒。
笑著笑著,他們就沒忍住哭起來。
記憶是美好的,可也是慘痛的。
那生來就顛沛流離,被人操控的一生,那些不斷被人拋棄,無家可歸,無人可依,那些所有的愛而不得與失去,何止又是遺憾呢?
褚朝昭笑出淚來,她擦掉淚:“好啦,都過去了,不是嗎?而且你們看,我這不是遇到了你們,遇到了大家嗎?現在我可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小殿下,這世間誰有我牛啊!身份背景那般強大,誰敢欺負我?”
小夥伴也被她傲嬌抬首的小模樣逗笑了。
“是是是,我們小殿下天下第一幸福!”上官夙瀾抱著她,環在她肩膀上的手探出來輕輕揉著她的頭,望著她的眼神裡淚光閃爍,卻也帶著笑意。
小夥伴們與她一個表情。
若有一天,見你幸福,那我一定會比你感到更幸福。
這在一瞬,這句話具象化了。
往前一直看,他們看見她三千年前,靈魂碎開,一個落在另一個世界,一個落在這個世界的大雪裡,被一個看不清臉的小男孩兒抱起來,一步步走出雪地,幸福長大,又帶著遺憾死去。
可這段從頭到尾只能猜到個大概,怎麼都看不清晰,比此前的那個人還要模糊。
記憶一直回閃,褚朝昭看見他們一家六口的日子。
魔神爹爹將民間話本子用傀儡戲演出來,哥哥們美人椅後面,美人椅上沒有人,只有一顆紫金色蛋,旁邊還有一個帶著翅膀的玄金紋蛋,不斷飛著,貼近紫金山的蛋蛋。
褚朝昭知道,抱著她的是孃親,那個美人椅上原本坐的應該也是孃親。
那場大戰,她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以至於連這裡,有關她的痕跡都抹得乾淨。
可是這世間,總有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去銘記她,去回憶她。
褚朝昭那漫長的一生,到這裡似乎就回首結束了。
他們各自都找到了自己的。
他們看見上官夙瀾和上官夙忱的一生,看見上官夙瀾放棄無憂無慮的生活,自小裝作小大人的模樣,替哥哥學習家主之事,變得越來越強大,強大到可以驕橫跋扈地用鞭子將說哥哥壞話,妄圖欺負哥哥的人抽得半死,哪怕那人是大世家的孩子。
他